孙眉不动神色地打量了一眼邓淑,再看了一眼邓洁,心里也有些感慨。
若是邓家送了个邓洁来做侧妃,自己这个正室,即使再贤良淑德,能比的过一个自小用皇后标准养大的邓洁吗?
孙眉知道,自己在女子里面算是聪明有才学的,可是才学在后宅,却是最没有用的东西。夫君的恩情,长辈的看重,哪一个,都跟才学无关。才学一事,也只有到了对的人那里,才有一丝希望。
她自小早慧,稍远甚兄长,连父亲孙乾都感慨,若是孙眉不是个女儿,孙家怕是要出个首辅了。
只是这世道,对女子总是更加艰辛刻薄一些。孙眉也知道,很多时候,一个女子显露才学,要么是虚荣博一个名声,要么,就是不甘心自己的才华不为人所知,在明知道世道艰辛的前提下,还要挣扎,还要去抛头露面成为众矢之的。
偏偏,孙眉属于人不知而不愠的那种类型,除去儿时无知显露的一些才能,孙眉丝毫不动声色。
只是,孙眉心里有了一个人,就生了浮华之心,盼着那人看她一眼。
所以,自十二三岁之后,孙家有个才女的名声,就这么传开了。有人说,她帮父亲孙乾断案,堪比大理寺卿。也有人说,她诗文书画,有前朝名士的风采。
一切的一切,都是真的,只是孙眉心里期盼着的那个人,却从来没有看过她一眼,而今美妾成群,似乎连娶妻,也不怎么上心。
本以为,等他心定下来了,说不定两人可以结成连理枝,到时候,她会让他知道,夫妻比翼有多珍贵。只可惜,一道赐婚的旨意,就这么把她送去了东宫。
孙眉知道,自己的家室寻常,姿容更是寻常,出众的,只有才学。而她的才学,和才女们只懂得吟诗作对,感春伤秋的才学,并不一样。或者说,孙眉也会她们的那一套,只是,她的心中,更多的是经纬之学。
孙眉知道,那个人也是如此,满腹经纶,才华横溢,却一定不甘心于只做镇北的一方霸主。他看见的,必定是天下,所以,她要帮他,自然也会看向天下。只是现在,还有什么她,还有什么他,还有什么他们的未来呢。
现在的东宫,被各位皇子挤兑,而东宫招揽的几个侧妃,各方的势力虽然不小,却都彼此敌对抗衡。若是维持的不好,别说太子丢了宝座,只怕东宫上下,谁都身家不保。
所以,眼下的孙眉,只得把爱意和感情放在一边,先好好活下去。若是再有相逢的一天,或许,他们也能彼此成就。
孙眉对谢石安的事情知道的不多,可是她看问题的角度,却十分契合谢石安的内心。又或者,她进了东宫,或许才是真的帮他?
孙眉心中微微叹气,只羡鸳鸯不羡仙,说到底,她也不过是个寻常女子罢了。
邓淑发现孙眉在看她了,也抬头望了过来,孙眉微微点头示意,邓淑也回了个礼。不管日后如何,至少在未来的两三年,她们几个人,是免不了要打交道的。
毕竟萧茉和孙眉邓淑三人,算起来,都是东宫太子府里的人。所以,众人虽然没有出面去拦萧茉,却都默默地后退,把地盘让了出来给太子府的人。毕竟,她们几个以后是一家的,现在劝起来话来,也得体一些。
所以,孙眉带着邓淑,就这么站到了萧茉边上。萧茉刚说好一长串话,无非是萧诚如何爱慕徐婉如,而徐婉如却连最后一点体面都不给萧诚,想让他孤孤单单一个人走。
“孤零零?”徐婉如也反问萧茉了,“既然你也知道是孤零零,你怎么就不想想那个柳家的姑娘?先别说萧诚愿不愿意,她都要给萧诚守了活寡,那可是一辈子的事情,她也是父母生养的,活生生的一个姑娘家,她就不孤零零吗?”
萧茉一愣,马上反应过来了,“是她家父母答应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姻不就是那么一回事吗?”
“是嘛,”徐婉如问道,“那你跟郭久青的婚事呢,不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亲事都要定了,最后还不是因为他的人品不行,没有成吗?”
“我跟她的情况不一样……”萧茉反驳道。
“是不一样,”徐婉如笑道,“你是靖远将军府的大小姐,父兄手里掌着天下的兵权,替皇上守着三边,是朝里重臣,自然有分量替你出头。可是人家柳家小姐,父兄就不见得有你们家的势力了。更何况,这天下,卖女求荣的人,可真不少。”
这句话,徐婉如就在点忠顺府的名了。徐婉淑闹了一场,徐婉如也早就有些想挑明了,她已经不愿意再背着忠顺府大小姐的名声了。既然祖母是这么一个人,徐婉如也算是彻底死心了。
至于肃宗能不能给朱念心维护好名声,徐婉如虽然没有十分的希望,却也知道,肃宗的能力不小。别的不说,就他手下的锦衣卫,就能让所有人闭嘴不敢讨论。虽然,肃宗若是走了,这些人的嘴巴,估计就拦不住了。
只是,那也是后话了,眼下的徐婉如,并不怎么在乎这个事情了。肃宗若是对朱念心有心,自然会把事情办好。若是不行,她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女儿,还是避开这些人,回海山跟着师傅住。
到时候,京城的人,也会忘记他们家的旧事吧。至于燕国公主,徐婉如心中有些酸涩,不过,人生便是如此,总有分开,总有重逢。
萧茉被徐婉如的话一拦,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了,的确,柳家愿意把女儿送给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