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凉如水,微弱的烛光前,苏婵儿一双纤细的小手托着下巴,目光落在桌子的z紫砂壶,淡粉的旗装有些旧了,搭配着一字头上那有些发黑的镶银白玉簪子,远远的望去,安静的如同一幅画。
来到这里已经一个多月了。
她十分郁闷。
对,很郁闷,因为这具身体的原主人,竟然是被她的贴身丫头气死的!
无法想象,原主该多怂……
消化了这么久,她总算是从穿越的懵弊状态中走了出来,坦然的接受了如今的一切,现在,她是宝亲王弘历府上的一个格格,一个入府两年都未服侍过王爷的格格。
宝亲王弘历,对清朝历史不是太清楚的苏婵儿有一点还是知道的,弘历,不就是乾隆皇帝吗?
因为原主差点挂掉,嫡福晋富察氏之前倒是来雨湘阁瞧过她一次,也是借着那次机会,苏蝉儿求了福晋将那个气死原主的贴身丫头宝珠给打发了,从那之后,雨湘阁便再无人过问。
只多了两个新送进来的丫头,一个叫小月,一个叫碧儿。
苏蝉儿静静的坐着,没有钟表,也不知道现在是几点,无聊至极,却还是没有半点睡意。
“主子,时辰不早了,你大病初愈,夜里凉,可不能再坐着了。”
叫小月的丫头面露担忧的看着她,那稚嫩的脸上,透露着些许无奈,这个小主子哪里都好,好说话,好伺候,就是一到晚上就叫人头疼,死活不肯睡觉。
“可是我不困啊……”
苏蝉眨巴着大眼睛看着两个丫头,瘪着小嘴,她都能想象到自己现在的样子多可爱。
现在的她十五岁,不施粉脂的面孔,一双亮如星月的眸子非常抢眼,黛眉如岚,芳口如樱,原主的死带走了所有的柔弱和可怜,她的到来,让这具身体满血复活,尤其是在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之后,她无时无刻不觉得自己在bulingbuling的发光,那弘历大概是眼瞎,后院这么个美人儿竟然愣是没发现……
“主子,明天王爷要随皇上南下巡查,一大早就得起来呢……”小月继续哄着。
“那是他要早起,你们跟着着什么急呀?”苏蝉儿不以为然的问道,当然了,她也知道,王爷南下,整个府上的人都得去送,可不得早起吗,五更就得起来,不过她对这件事很排斥,尤其是对这个王爷。
小月愣了愣,喃喃念道:“可是王爷南下,府里上下都是要去送行的呀……”
她才不信主子不知道呢!
“好啦好啦,你才多大呀就这么操心,当心嫁不出去呢!”
苏蝉儿心不甘情不愿的挪步到了床上,小月这才如释重负的吹灭了蜡烛,也下去休息了。
第二天一大早。
苏蝉儿闭着眼睛起来,由着小月和碧儿伺候她穿衣洗漱打扮好,再拖着前往正院集合,刚出了雨湘阁,她就清醒了,二月的天气,早上还是很冷的。
天还未亮,府里却早已经是灯火通明。
下人们走路都是连走带跑,提着灯笼在这意犹未尽的夜色中穿梭来穿梭去。
“主子,我们走快些,大福晋和侧福晋还有另外两位格格都已经过去了。”碧儿扶着苏蝉儿的悄悄说道。
苏蝉儿点了点头,脚下的步子便加快了,却不想,快到正院之时候,一个身着烟白色披风的女子,带着一个丫鬟一个小太监拦住了她们去路。
“哟,原来是苏格格呀,这许久未见,我当是谁呢?”
娇柔的面容,一张口,就暴露了……
苏婵儿眉头一皱,这货脑子有病?不知道要迟到吗?这个曾氏……一个侍妾竟然敢拦她的路?
见她不语,曾氏笑的越发得意了,“苏格格今儿打扮的可真是乖柔可人呢,王爷也真是的,竟然冷落格格这么久,我都为格格不平,唉……”
说着,曾氏还十分骄傲的用眼角撇了她一眼。
苏婵儿顿时就笑了,记忆中,这位曾氏好像是侍妾里面身份最低的一个,对了!是卖唱的!
“曾氏,我在等你行礼呢?莫不是今儿个王爷要出府南巡,你竟乐昏了头?”
话音没有刻意放大,却也着实没有小声,因为这儿离前院已经很近了,主子们也许听不见,可下人们听见的可不少,都忍不住窃窃偷笑几句,都是在王爷府上呆久了的,哪个看不明白?
曾氏瞧见一旁路过的太监掩嘴而过,顿时脸都气绿了,这……这苏婵儿真是好狠毒的口舌!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一直都很介意自己的出身,虽然说卖唱女卖艺不卖身,但是在外人看来,并没什么区别,王爷叫她入府也是误会偶然,刚入府时就没少受白眼,只是得知府上还有位苏格格竟然连伺候都没有伺候过王爷一回,心里才总算是找到了点安慰。
今天遇到也是凑巧,她压抑许久的烦闷,总算是找到了可以发泄的点,这才临时起意拦下了苏婵儿,只是想嘲讽几句,可……可没想到她竟然会这样说她。
苏婵儿见她生气了,心里舒服了不少,这大清早的出来送行本就让人不高兴了,偏偏还有人往她脑门上撞。
索性,她也不急了,既然入府两年王爷都没瞧见她,那今天……嘿嘿。
一个挑事的微笑在苏婵儿精致的小脸上扬起,黑亮的眸子里闪过去一丝狡黠,小月和碧儿扯了扯她的衣袖,心中慌张不已,不知道主子这是要闹哪一出。
她们伺候主子已有半个多月了,但主子的性子她们还一点都未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