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石闻弦歌而知雅意:“是丁家三兄妹,老大丁目新,老二丁应德,老三丁尔晴,朱雀和断情,都详细地调查过这三人,他们都是正正经经的生意人,之前与苏婵儿毫不相识。”
黛霜静默半晌,又问:“她身边,还有些什么人?”
“有一男一女,女的叫雨蔷,好似出身青楼,目前也在浮香酒楼卖艺,男的叫兴厥,暂时还没有查出他的来历,只知道是个武功高手,每天都守在苏婵儿和雨蔷卖艺的阁台旁边,保护她们的安全。”
碧石将自己所知道的情报,尽可能详细地汇报给自己的主子。
“碧石,这件事,你怎么看?”黛霜沉默了一会儿,出其不意地问道。
“啊?”黛霜突然询问起自己的意见,让碧石受宠若惊,慌忙道:“奴婢,奴婢愚钝,看不出有什么端倪。”
“呵!”黛霜冷哼一声,不屑道:“朱雀说,苏婵儿这个女人绝不简单,她又怎么会肯屈身在一家小小的酒楼里卖艺?”
碧石满头大汗,呐呐地说不出话来。
好在黛霜也没指望她能说出些什么来,以指扣桌,笃定道:“这里面,肯定大有文章!”
“那小姐,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碧石抹了抹头上的汗水,小心翼翼地问。
“不必担心,有朱雀在,料那个女人也成不了什么大气候!”黛霜突地一笑,抿了口茶水,那轻松地口吻,就像是在诉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碧石呆了呆,也闭上了嘴,只是,不知为何,她的心中,总有一股隐隐地不安。
相比她莫名的担忧而言,黛霜很快就将心思转到了别的地方。
玄武、苍龙和断情即将完成第一步行动,成功,指日可待!
苏婵儿——区区一个小女子,的确不值得她耗费太多心力。
殊不知,正是她这一生中,唯一一次的大意轻敌,致使她多年来的心血和努力,全都付诸东流,毁于一旦!
……
正是夜深人静、灯火阑珊的时候,浮香酒楼最隐秘的地下室里,却灯火通明。
苏婵儿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将目光从桌上的文案上移开,便见雨蔷已累得伏在案上睡着了,手里还紧紧地抓着一卷文书。
唉!苏婵儿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白天,要在阁台卖艺;晚上,还要熬夜处理天水盟的事物,也真是难为雨蔷一直撑到现在才睡着。
细微地异响惊动了兴厥,他抬起头,就见苏婵儿正盯着熟睡的雨蔷发愣,神色不明,以为她心内不悦,起身上前便要将雨蔷唤醒。
“别!”苏婵儿急忙轻声制止:“让她睡吧!她太累了……”
一边说着,苏婵儿一边站了起来,伸手取过一旁的披风,轻轻地走过去,为雨蔷披上,她的手指,不经意间触到了雨蔷冰冷的手臂,不觉皱起眉头。
“怎么了?”见状,兴厥低声问道。
苏婵儿摇摇头,压低声音道:“不行,她这样睡会着凉的,兴厥,还是你抱她回房吧!”
“那你……”兴厥有些不愿,但又不想忤逆苏婵儿的意思,一时间左右为难。
苏婵儿却以为兴厥是担心她一个人在此不安全,遂宽慰地朝他笑笑,示意自己无碍。
兴厥不再多言,俯身将雨蔷抱起,动作极其轻柔,仿佛生怕吵醒了她。
苏婵儿在一旁看着,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门外,立着三个恭顺的身影,看见兴厥走了出来,立即躬身行礼:“参见七者、玖者!”
“玖者她怎么了?”丁尔晴是三兄妹中唯一的女性,平素与雨蔷的关系不错,此时,见兴厥抱着雨蔷,不由有些担忧的问道。
“她睡着了,我送她回房,你们守着这里,别让外人靠近,我很快便回来……”话音未落,兴厥的身影,已飘出老远。
丁应德、丁尔晴两人面面相觑,欲言又止。
老大丁目新低叱一声,教训道:“不该管的事情,不要管,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就行了!”
兄妹二人连忙敛色正容,收回了自己多余的好奇之心。
……
室内。
身怀六甲的女子,望着空空的房间里堆积如山的文案,眉头深锁。
兴厥当真是英才卓荦,只短短数月,便将天水盟人数发展过万。
这个隐秘的组织,不知不觉间,已迅速在南方站稳了脚跟,并向其他地区飞速渗透。
源源不断地情报,从四面八方纷至沓来。
若不是雨蔷与兴厥事先将各种情报归类整理好,再依据轻重缓急呈交给她,由她指挥调度,设法处理,只怕她早已忙得焦头烂额、吐血而亡了。
可是,凭着他们的努力,这个世间,真的能够从此太平吗?
夜色如墨。
黑暗中,一个黑影正悄悄地向浮香酒楼逼近,却如往常一样,又在三丈之外停下脚步,再无法寸进,只能默然地望着漆黑一片的酒楼。
为什么?
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
如此森然……
如此诡异……
就像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一样,又像有人在无声地提醒着他:再往前一步,便是万劫不复!
这已经是几个月来,自己第几次夜探此地了?
明明没有陷阱,没有阵法,也无人守卫,为什么每次,都是止步于此,无法再行呢?
这座酒楼,究竟有什么玄机与古怪?
为什么白天时,完全感受不到一丝异样?
沉吟良久,黑影还是悄无声息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