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那不做这门亲事也罢,横竖不能叫我婵儿吃亏的。”
“你说的容易,这婚是霍太爷时节说与我父亲的,当初见苏家只有我一个男丁,便延了下来,若说平常人家虽是救命之恩,少不得多给些银钱也就罢了,可霍老爷却与我说要续在我的子女之中,这是他们的大义,岂是说退便能退的?!”
苏蕴和道,“况咱家与霍家三代之交,外人里看来是如何的和气,倘若今日就为此事一闹,少不得从今便再不来往,这又叫我苏家的颜面如何搁得下?!”
“更何况霍家如今如日中天,为了此事得罪于他,日后便少不得不受他待见,到那是我苏家便危矣,又该叫咱们如何?”
“……”话说到此,潘氏也没了主意,只抱着苏婵儿默然了半晌,道:“那果真是要依他们么?”
沉默,苏婵儿闭着眼也不知父亲做了什么,便听母亲颤着声音道:“那……那……那我婵儿若就这样嫁过去了,往后有个好歹,倘或被人欺负了……又或是被那霍公子嫌弃……到时又该如何?”
“如此,只能看婵儿自己的造化了。”苏蕴和叹道,“你便狠狠心,只她在家的时候好好疼她,到了别人家,倘或过得不顺心也只得罢了。”
……
果然,古代民风再怎么开放,对妇女来说都是有一定的不公平,女儿是泼出去的水。
苏蕴和夫妇商量了一夜,大概也参悟了霍家不想多个外戚,再来上演一码子霍太爷时代的大乱斗,于是也就答应了。
次日清晨笑意盈盈的苏老爷,站在门口欢送未来女婿,顺便叮嘱常来家看看,苏夫人满面堆笑在一边附和,说是啊是啊常来啊。
为人父母,当真是如此艰难。
苏五小姐见待霍大公子走远,两人便立马回屋关门,还吩咐下来不许下人胡说,突然觉得人生也是没什么好,不一定什么事儿都按你的想法转,有时候,还得含笑流血。
……不过话说回来,那个霍公子也够牛叉的啊!
有着三岁的身体三十岁的灵魂的苏五小姐很忧郁,她是个固执的,信奉爱人与被爱相互平等。要是让她跟这样一位“夫君”相处,真比要了她的命还难。
想到这里,苏五小姐猫在奶娘怀里长吁短叹,这是个神马情况?平白无故居然跑出个未婚夫,还是苏家的世交,居然叫她嫁了就别再跟家人联系……若在现代,简直就是婚姻买卖啊!!
虽然古代孩子早熟,苏五小姐仍然为霍大公子的绝决想法,而“倾倒”,当然,也为自己今后的命运感到忧虑。
这算个什么事儿啊……
唉,算了。
反正,未来还有很长,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
……
时光,总是就这样过去了。
彼时,苏婵儿六岁,苏家经营的景台绸已行销全国各地,苏修永正式跟随苏蕴和入商场,慢慢接管家业。
苏永昌亦开始学习经商之道,以期将来成为大哥的左右手,正房的两个儿子占了主位,余下的各房男丁,各领了一份家业自己打拼。
三个姐姐出嫁了两个,一个快到及笄年纪,正联系着合适的人家。
盛夏,蝉鸣声嘶力竭,苏婵儿一觉睡到正午时分,被太阳烤得翻来覆去,终于一掀薄被从凉塌上跳下来,推开窗户:“安桃,给我把那樱桃树上号丧的瘟虫子捉下来,叫厨房油煎了!!”
正坐在屋檐下纳凉做针线活的丫鬟安桃站起身,瞧着气得两颊鼓鼓的小小姐笑道:“小姐又说顽话,这树上的虫儿可曾吃得?仔细伤了胃口,若小姐烦那虫儿,奴婢这就叫人捉了去,再不来打扰小姐半分可好?”
“我不管,反正院子里的虫子一个不能留,抓出去统统下油锅!!”苏婵儿咬牙跺脚,娘的,还让不让人过了。
“是。”安桃笑着出院门找人捉虫去了,苏婵儿继续磨了半晌牙,转个身走到屋中央的桌子边坐定,拿起一个做了一半的叮咛娃娃。
苏家做的是绸缎生意,手下织坊绣行数以百计,更有织匠绣工不计其数,平时苏婵儿没事的时候,就爱到自家的绣行里转转,里面大多是女子,苏家父母长兄便也不在意。
因此说起来苏婵儿的绣功正经还挺不错,不到七岁已得了母亲夸奖,说颇有自己少时的风范。
反正,做娘的,总是欢喜女儿像自己,少不得要好好疼惜。
绣好娃娃的眉眼,拿旧棉被里拆下的棉絮,填进做娃娃脑袋的布套子,不多时娃娃的面容撑起来,成形。
苏婵儿左看右看……赶明儿叫安桃挂到窗户上去。
正琢磨着,忽听院门口传来了一阵喧闹,安桃的声音响起来:“你们捉得了虫子就快出去,切莫吵闹,我们小姐这几天身子正虚着要静养,仔细别扰着她。”
过不了多时,便听一个男孩儿声音道:“安桃姐,五小姐是怎么了?前两天还看着好好的。”
“前些日子天气热极了晚上睡不踏实,一不小心着凉伤了风,夫人让吃药呢。”安桃清脆的话音顺着窗户飘进屋,“唉,你们可当心着点儿,那樱桃树可是小姐的命根子……”
苏婵儿放下手上的针线活,移步到门口,只见五六个半大男孩儿,正遵着安桃的指挥爬上树捉下枝叶间的虫儿。
一个身高体壮看年纪约有十二岁上下的少年,正攀着她心爱的小樱桃树细细的嫩枝子,在叶间敏捷穿梭。
苏婵儿正待发话,冷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