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苏婵儿平日谨慎,并未多留痕迹。不料却被一间酒楼的少掌柜给捞了出来,趁苏婵儿在自家地盘饮茶的时候向她摊牌,言道只求苏婵儿为他制三块皂。苏婵儿见此人并无恶意也就答应了,一来二去,两人便有了交情。而那酒楼不是别家,正是这家乾运楼。
乾运楼的彭掌柜是个本本分分开酒楼的生意人,只不过人老志怠,也不曾想过扩张生意一说。钟少掌柜年轻力强,一心想干出一番事业,况也不愿在他父亲手下等着接班。
这时恰逢苏婵儿想要做投资生意需要消息,便建议他买卖消息。这酒楼总是人来人往,客人们桌上谈事情也不太避讳,便有专门训练过的小二听了他们的谈话去,由专人编撰分类,按值出售。
泗水是重要的商贸交通要道,面积与京城相比也只差了三分之一,往来人口众多。况钟守诚当初既能挖出苏婵儿来,也是有些手段的,他这里一做消息的生意,顿时赚了个盆满钵满。便越发的与苏婵儿交好起来。
过了两天,钟守诚便遣人告知苏婵儿万事俱已安排妥当,泗水城地界上的头号黑帮分子张山风有请苏五小姐明日过府一叙。考虑到苏五小姐乃是未出阁的大家闺秀又是苏府之人,便请钟少掌柜做东,在乾运楼院摆酒设宴,免了人市腌臜之地对五小姐的冲撞。
待到第二天正午,苏婵儿便带着安桃与几个下人,又把柜上的铁柱叫了过来,乘了两辆马车赶往乾运楼。
那天回去后,苏婵儿又多方打听了一下,知张山风确有其人,为人亦是讲义气,重感情,手下的混混曾被严令不得做出打家劫舍奸淫掳掠的勾当,违者重罚。待接到拜帖,苏婵儿也决定无论如何一定得去围观一下这个“梁山好汉”式的黑帮老大。
撇开苏五小姐凑热闹的心思不提,钟守诚为这次“会面”着实精心准备了一番。所幸苏婵儿时常光顾乾运楼,她的喜好口味也多有了解。
张山风就看着好几个下人在乾运楼后院凉亭的桌上摆了一道道精致得他娘的就不像人吃的菜肴再倒上美酒,嘿,还是粉色的。
“我说,这苏五小姐好大的排场,你钟少掌柜还得亲自伺候,精心布置,等那大家闺秀来了还得再躬身相迎她大驾光临?”耐性不好的张老大抬起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百无聊赖的拿起桌上一盏酒杯,看着里面的莹莹粉液,忍不住尝了一口。
“呸呸呸……我说三儿啊,你家这酒到底是兑了多少水,他娘的淡出个鸟来!你拿这酒去哄那苏五小姐,不怕那丫头跳起来给你俩大嘴巴……”
“……”正嘱咐下人蒸上苏婵儿爱吃的甜品的钟守诚在心里重重叹了口气,这个王八蛋也不动脑子想想。
“姓张的,你坐着就坐着,也不看看我是为了谁跑前跑后的,少他娘的在那儿说风凉话。”
“我说你这个三儿啊,那丫头不过是苏家的小姐,再娇贵能怎么着?”张山风不以为意,“看看你,又摆酒又摆菜,还让人蒸什么……什么莲子糕,喂,你不会是看上那苏五小姐了吧?”贼兮兮的笑。
“胡说什么呢?!!人家五小姐早有了夫家,就凭咱?”
钟守诚扶额,“我早跟你说过,五小姐是个人物,别看她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小女儿家似的,正经有眼光。前日里她叫我别往高掌柜的钱庄里投钱,没过多久那姓高的铺子里果真查出私藏官银的事儿,若不是听她劝,我这得赔一半的家底。”
闻言,张山风撇撇嘴,满脸的不以为然。正在这时,一个小厮过来道苏五小姐人已到门口。钟守诚忙亲自出去迎接。
乾运楼后门口,苏婵儿刚下得马车来便看见钟守诚一脸喜意从门口迎出来:“哎呀呀,苏五小姐,可让在下好等啊!”
“是是,今日可是婵儿怠慢了钟少掌柜。”少女面上亦是笑吟吟如春风化境,“待会儿自罚三杯,给少掌柜赔罪。”
“哈哈,赔罪可不敢当,我这儿还有一位可是引颈长盼,好不容易想来一睹苏五小姐风采啊!”
“过奖过奖……”
一行人一边客气着一边往里走,走到乾运楼后面的花园里,只见凉亭中已坐了一人,正是相邀今日的东道主——张山风。
“五小姐,快请快请……”
张山风正等得百无聊赖,忽听闻亭外传来人声,一回头,打眼看见一个身着白衣的少女向这边款款走来,猛一下脑子里嗡的一声,空空如也。
彼时苏婵儿穿着一件白底轻云绸料子的窄袖胡衣,衣服上以红线绣了蜿蜒的藤蔓花样,一双布底青绸靴子缀着银线走出了几分英姿飒爽;少女五官清秀,端庄而不失大家气质,乌黑的发挽成个双刀髻的样式,白皙的额间赫然点着一朵盛开的红梅。远远望去,竟有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
张山风只顾着呆呆望着来人,却不想那少女走到近前,打量了他半晌,迟疑道:“这位便是张老大?”
“啊?!哦!!”还在发愣的张老大赶紧回过神来。
“不才,在下张山风。”
苏婵儿扑哧一笑,做了个万福:“久仰。”
刚开始苏婵儿远远的见张山风坐在凉亭里,衣饰穿戴整洁干净,悠然中不自觉的透出一股霸气再加三分痞气,近看那人五官硬朗,也不似一般街面上混的流氓头子般的粗鲁猥琐,当下便知此人绝非池中之物。谁曾想张山风打一看到自己便跟施了法似的一动不动,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