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华皓突然问,苏婵儿一怔,答道:“若是那时,若我仍对老爷非情,老爷大可将那一心与中意的人换去,任她在乎或不在乎,我是管不着的了。若那时……我已对老爷生情……”
“便要如何?”霍华皓挑眉。
苏婵儿沉默了半晌,幽幽道:
“若我已对老爷生情,又逢老爷要以一心赠二人,那我便砸了自己的心,也不能从命,宁可从今往后做一个无心人。”
……
第二天,天还未大亮,霍华皓便早早起床唤人梳洗。
苏婵儿本想再赖一会儿,奈何霍华皓说今日家下众人便要来拜见新夫人,只得跟着一块儿换上衣裳,迷瞪着眼任几个丫鬟又是梳头又是描妆。好容易打理妥当了,待往镜中一看,只见自己梳着彩绦编络的蝴蝶髻,上缀了几颗流光溢彩的嵌花玉珠,两边别了两支金丝盘错的花钿,头顶上束了一顶绞丝金叶子的百鸟冠,一袭橘金色大袖深衣穿在身上,分明已是新妇装扮。
少时,夫妻二人用过早膳,皆移步正厅,早有一众下人等在门外。待二人坐下,便有霍多福领着一帮年轻人到跟前,对着二人纳头一拜。
“小的恭请家主夫人安。”
苏婵儿望了霍华皓一眼,男人便道:“这是我府上总管霍多福,三年前你曾见过的。常乙是他名下的义子,亦是这他的副手。这个叫陆顺,乃是府上的二管家。其余人等皆是我府上管事的人,以后若有何事尽可与他们商议。”
“是。”苏婵儿柔顺的应了,便对下面跪着的总管领事等笑了声:“诸位免礼。”又按规矩令旁边下人打赏早已被下的红包。众人领了赏皆下去了。又有几个婆子并中年妇人领着一干执事大丫头等前来见过新夫人。
“这是府上管事的方姑姑。”霍华皓指着打头年纪最大的婆子道,“府里的丫鬟皆听她调从,那几个是几位管事的娘子。这些大丫头俱是府上的家生子,也还算伶俐,你若需调度,只管唤她们便可。”
“是。”当下苏婵儿又叫人赏了红包,霍华皓一面吃茶,一面道:“说将起来,你身边也需派三四个贴身侍女使唤。几位妈妈虽都经过事,奈何年纪大了。府上这许多人,不若我叫方姑姑给你挑几个手脚轻巧的,日后也好帮衬你打理家务。”
苏婵儿往外瞄了眼地下乌压压站着的一群人,只一笑:“也不用如此铺张,往常我在家时便只安桃一人伺候,她也是个极聪慧伶俐的。不若叫方姑姑和几位管事娘子稍费点心,好好的提点她几日,再派一两个稳重的年轻妇人过来,也是一样的。”
“便这样吧。”霍华皓呷了一口茶,这时又有家下奴仆领着众小厮丫鬟们前来请安,苏婵儿一一打赏了。
好不容易众人俱请安已毕,已过了辰时,霍华皓便要带人往铺子去料理生意。临走前,苏婵儿装作亲密的样子顺手理了理男人衣襟的褶皱,问道:“老爷午时可要回来用饭么?”
霍华皓见周围奴婢都窃笑似的看着他二人,便也不在意众人暧昧的目光,只握了苏婵儿的柔荑。
“中午在铺子里吃,等到晚饭时便回家,夫人切不可过于操心。”
苏婵儿面上一红,强自淡定道:“如此,妾身晚上便做两道好菜,等老爷归家。”
“甚好。”
……
霍华皓出了门,径直往商铺里去,留下苏婵儿独自待在府上。不多时便有几个管事的嬷嬷过来说请夫人到府中一览。苏婵儿听了,依言跟了来请的人,带上安桃,一径走到霍府花园门前。
那霍府本身极是宽阔,便是苏府也不及其一半。那花园更是宽广,恐有苏府花园三四个那般大,内里玉台水榭云阁翠轩一应俱全,又有一个极大的碧湖。园中养着仙鹤麝鹿乃至孔雀鹦鹉等珍禽异兽,场面之壮观堪比皇家猎苑。
……尼玛这到底是颐和园还是霍府花园啊啊啊啊啊啊?!!
苏婵儿坐着一顶黄竹小轿,几个嬷嬷在前面引路,安桃和几个年轻妇人簇拥着走进园子。进得大门,只见远处水天相接的一个碧湖,云蒸霞蔚,烟波浩荡,隐隐可见几只水鸟的身姿从水面掠过,近旁的一座亭榭彩雕画栏,栏下的水面上还浮着几只鸳鸯。
“这湖啊是老太爷在世的时候命人挖的,原先只不过是个小水塘子,老爷还是大少爷的时候又命人加盖了几座水亭。夫人且看,那湖堤柳岸边儿上种的是几亩荷田,到夏日便可在那儿赏花吃酒的。”柳姑姑姑姑引着苏婵儿看向远处一条九曲廊桥,只见一大片儿新嫩的藕荷簇拥着一座四面开窗的藕榭,也不知夏日是如何光景。
那藕榭修造得极为精美,朱漆琉瓦,远远望去便如一座八宝玲珑的锦亭。众人便抬了苏婵儿往藕榭去,只见那入口处高挂着一块匾额——“风淡月霁”,下笔极为潇洒,偏又带着说不出的凝涩厚重在里面。
苏婵儿看了一眼牌匾,忍不住点头,柳姑姑姑姑便说:“这字是当初老太爷提的,老爷命人做成了匾额,挂在此处。”
又游玩了一会儿,只见前面出现了一条花径,翠树幽石假山青洞,其间种满奇花异草,满径的芬芳。走到尽处,只见头顶斜斜的横了一块镜面石,上有“天涯芳草”四字,草书清新淡雅。
柳姑姑姑姑又道:“这是老爷年少时来家中做客的一位世家小姐所题的,老爷见字体好看,便叫人照样镌刻了置在这儿……”话音未落,苏婵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