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我,随便找个理由不再做王爷了便是。路线我都想好了,出了宫,我们就直接去北边的节国,现在我们三国鼎立,我皇兄应该不会追到节国去查访。”他的语气带着浓浓的兴奋,不似平时那样冷静。
“那么,你对他的忠诚呢?”话一出口,苏婵儿便恨不得打自己一个巴掌。为什么苏婵儿要提到旅宏才,让他想起旅宏才的存在,为什么苏婵儿又想起了爹那封信上写的计划!
果不其然,旅温茂沉默了。
过了半晌,苏婵儿道:“你放不下你的皇兄,我也放不下我们的皇上,何况,我不希望我的父母和姐姐因为我的诈死而伤心。你想想,若是事情败露,两国可能又会开战,到时候生灵涂炭,我们要情何以堪?我们,都背负了太多。”
气氛忽然僵住了,就像是一锅沸腾的水忽然就结了冰。苏婵儿看到了旅温茂眼中闪过的犹疑,苏婵儿知道,苏婵儿走不了,他也是一样。说到底,苏婵儿他们都是一类人。
苏婵儿的神色越发黯然,缓缓地转过身子,往房间里走去,却被一只冰冷的手拉住。苏婵儿转过头去,直直地看向旅温茂,他动了动嘴,终究还是叹了口气,道:“如果可以,我多希望自己刚才没有提出要带你走,这样,我们也许可以开开心心地过完一个下午。”
苏婵儿面对着他,笑道:“总有一天是要面对的,我们永远都不可能在一起。”不论将来,两国如何发展,谁吞并了谁,苏婵儿他们都不可能在一起。残忍的话,用淡淡地微笑道出,刺眼而残酷。
他愣了,随即也挂着浅笑,道:“你终究还是承认了,你心里,是想与我在一起的。”
苏婵儿心一惊,刚才苏婵儿心里想到的,竟然不是自由,而是……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那又如何?”苏婵儿笑的越发灿烂也越发残酷,“你还是要做你的茂王爷的,你不可能放下你的家国,还有你的皇兄。”
苏婵儿不会忘记,他在济国的时候,宁可死,也不愿违逆旅宏才,甚至,连他派来的人也不愿伤害。
“你宁可自己以身犯险,也不会违背他的命令,不是吗?”苏婵儿补充道,好像苏婵儿的话越残忍,苏婵儿便能越开心一般,但是事实却是心,越发的疼。
旅温茂皱了皱眉,再次沉默了。
苏婵儿又道:“其实,现在这样就不错了,能时常见你一面,我已经很满足了。”
这样的话,听在旅温茂的耳中,似乎像是讽刺。
“我是有苦衷的。”旅温茂突然道,“我何尝不知道,我皇兄并不是一代明君,我何尝不知道,他处心积虑地要害死我,只是,只是我答应过父皇,无论发生什么,都要辅佐皇兄,治理好格律国。那是我父皇临死前的最后一句话,我答应过他的,我永远不能让手足相残的事发生在我们的身上。”
是了,那时候他们两兄弟年纪还小,看不出愚贤,而旅宏才又长了旅温茂好几岁,自然是要弟弟帮助哥哥的了。
“我明白,我说过,我们是一类人,你答应了你父皇,而我,要孝顺我爹,都是一样的。”苏婵儿平静道。
双方僵持着,沉默一点一点吞噬着苏婵儿他们开始的热情。而后,旅温茂走了,秋蕊陪着苏婵儿坐在桌边。苏婵儿觉得苏婵儿错了,苏婵儿说得好像不能离开,全是他的错,可是,真正叫苏婵儿迟疑的,却是爹的计划。苏婵儿是内应啊,一个内应,怎么能够落跑?
又过了好几日,旅温茂再也没有出现过,苏婵儿有些后悔那日将话讲的那么绝,明明知道没有结果,却还是想多见几面。
其实,聪慧如他,又怎么会不知道,一切不过是空想罢了,他也不过是自欺欺人。
“小姐,你这几日总是闷闷不乐的,这样下去也没有用啊!”秋蕊忧心道。
“我也知道,但是,我总是忍不住去想。”苏婵儿轻声道。
“小姐,可是你不能一直这样下去,这样会生病的。”秋蕊道。
“是啊,不能一直这样下去了呢!”苏婵儿惨淡一笑,站起身来道,“走,你上次说要教我做宫保鸡丁的!”
“小姐……”
“怎么了,你莫非是想赖掉了?还是你自己其实也不会,糊弄我来着?”苏婵儿嬉笑道。
“当然不是!秋蕊别的不敢夸口,厨艺可是没得说的!只是这里没有厨房,要秋蕊如何教你。”秋蕊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
“那你就用说的吧,此地虽然没有厨房,但是我也记得下来。”苏婵儿笑道。
“小姐!”秋蕊忽然收了笑,低声道,“有人来了。”
苏婵儿一惊,心里有些期待,但是更多的是害怕。苏婵儿颤声道:“秋蕊,可是他……?”
“不是,往日王爷过来,秋蕊都无法察觉,除非他自己现身。而今日这个人……倒似会些武功的,但却很是粗浅。”秋蕊道。
“平日这里没有什么人来,如今却来了一个会些拳脚的,难道是格律皇派来的人么?”苏婵儿也低声道。
“不知道,但是来人武功不过泛泛,秋蕊决计不会让她伤害你分毫。”秋蕊道。
“我虽说内力全无,但好歹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寻常女子,你就放心吧。”苏婵儿笑道。秋蕊这么说,想来来人武功并不比秋蕊差多少,她是怕苏婵儿有什么闪失。
不多时,便看见一个青衣妇人飞檐走壁而来,稳稳地落到了院中,她看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