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着藏青对襟长衫,下着五幅间色裙的妇人摇着手中的绢帕摇曳着丰盈的身子走了过来,神态高傲的瞥了她们几人一眼,怪声怪气道:“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原来是莫家大娘子呀!”
莫娘子忙拉了一把旁边的莫新知莫涵丝,笑着矮身行礼:“妾见过邢娘子。”
“唉,可别,莫大人是我家阿郎的上司,我可受不起你的礼,要是让御史台的御史们知道了,参我家从事一本,那我就万死难赎其疚了。”邢娘子皮笑肉不笑道:“让妾看看,莫娘子都买了什么?”
邢娘子说着手已经伸了过去,莫娘子无奈,只得把手中的布匹递给她,不想她不知是故意还是手滑,崭新的布匹刚到她手里,马上就掉到地上,滚了几滚,散了一地。
“呀,对不起,手滑了。”邢娘子捂着嘴惊呼道,眼里却盛满幸灾乐祸的笑。
莫娘子盯着地上大红色布匹,悄悄的捏着指头,顿了顿笑道:“不关邢娘子的事,是妾没拿稳。”
邢娘子睨了低着头的莫娘子一眼,冷冷哼了一声,转身招呼摇着手帕看笑话的同伴走了。
见人走远,缩在角落的觅绿忙跑过来,捡起地上的布匹,拍了拍灰土,小心的递给莫娘子。
莫娘子叹了口气,没有了心情,吩咐她抱着,牵起莫新知莫涵丝往外走去,觅绿千蕊不敢吭声,战战兢兢的跟着后面。
“阿娘,那位邢娘子不是说了,她家阿郎还是父亲的下属吗?你为何对她的羞辱如此忍让?”六岁的莫新知已经懂事了,眼睁睁看到自己那啥被人当面羞辱,很是恼怒愤懑。
‘啪’,莫娘子一耳光不光打懵了莫新知,也把众人打懵了。
“小畜生,你给我闭嘴。”莫娘子怒斥,惊慌的四下望了一眼,忙拉着莫新知匆匆走了,步法比刚才急了几分。
回到家,莫娘子忙吩咐女使煮了两个鸡蛋过来,剥掉壳,拿起白生生肉嫩嫩的鸡蛋小心的在莫新知红肿的脸色滚着,滚着滚着,望着莫新知红肿的半张脸,也顾不得旁边还有人在,一把抱起儿子放声大哭起来。
一屋子的女人,也不知想起了什么,都掩袖低泣起来,屋里弥漫着浓浓的悲伤。
“这是怎么啦,怎么都哭了?”莫大人下衙回来,就看到如此情形,讶异问道。
听到他的声音,众女忙收了泪,觅绿向前接过他手里的外衫,哑着声音喊了声阿郎。
莫娘子擦干泪,把他迎到主位坐下,笑了笑道:“没事,想起一些不开心的事情。”
“不是的父亲。”莫新知抢过话头,语言清晰的把今天他们在南坊秀楼发生的人一字不落的说了一遍。
“父亲,儿很不明白,那位邢娘子都说了,她家阿郎是父亲的下属,为何她会如此嚣张?父亲常教儿‘为人君,止于仁;为人臣止于敬;为人子,止于孝;为人父,止于慈;与国人交,止于信。’今天儿没感受到这点。”
莫大人望着一脸不忿的儿子,摸了摸他的头:“儿子,君子坦荡荡,小人离凄凄,你是要做一个君子?还是要做一个小人?”
莫新知对父亲的话不明所以,他想了想颔首道:“儿想做人人推崇的君子。”
“那好,你去把‘所谓修身在正其心者,身有所忿懥,则不得其正,有所恐惧,则不得其正,有所好乐,则不得其正。心不在焉,视而不见,听而不闻,食而不知其味。此为修身在正其心。’给我抄十遍,字要工整,明天交我检阅。”
“可是父亲,儿不知其中之何意。”莫新知有些羞赧,不好意思的垂下头小声道。
莫大人望着还不到腰齐的儿子,刚刚有些苦闷的心情好了许多,笑着揉了揉他的头,道:“没关系,你现在不懂,以后会懂的,去吧,你阿娘这里有父亲。”
莫新知望了一眼那啥,莫娘子慈爱的目光望着他,虽然眼眶还有些红肿,但眼眸里全是笑意,他也笑了,小小双手合抱行了一礼:“儿告退!”
千蕊抱着支撑不住昏昏欲睡的苏婵儿,识趣的跟随小郎君告退下去。
回到又雪院,千蕊给苏婵儿把了尿,还没上床,苏婵儿已昏睡过去,等她醒来时,天边只剩最后一抹余晖。
苏婵儿没有出声提醒坐在一旁低头做绣活的千蕊,她呆呆的望着窗外那支过墙的老树枯枝,不由得想起今天的事儿来,莫新知不懂,她也不懂。不过她的不懂与那小小少年有所不同。
莫新知不懂的是他们与人为善,而别人却不与他们为善,这与他父亲平时对他的教导有很大差别,所以他疑惑。
而苏婵儿的疑惑是为何那位邢娘子作为莫大人的下属家眷,为何敢明目张胆的在大庭广众之下欺辱上司夫人?她凭的是什么?
但无论她怎样疑惑,也没人能会读心术给她解惑,她带着这份疑惑,不知不觉,迎来了她的抓周。
“小娘子,快去,看到什么想要的,就拿什么!”千蕊把穿着大红袄的苏婵儿放在铺满各式东西的绒毯上,紧张的看着她。
“阿妹,去拿那架小琴。”七岁的小童莫新知眸光亮晶晶的望着她,怂恿道。
苏婵儿顺着他目光望去,一架用木头做成的瑶琴放在四四方方的毡毯中间。莫涵丝望着那做工精巧的小瑶琴,重重的哼了一声,表示着自己的不满,在阿耶做这小玩意的时候,她就想要了,可阿耶说什么都不给她,让她很不高兴。
“小娘子,这个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