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想到言辰听到这些话可能会有的伤害,季若愚就越觉得心疼言辰,而陆倾凡在旁边,表情也有些凝重了起来,想着言辰在洗手间里头听到这个……的确是有些伤人的。
陆倾凡是经历过的,经历过那种父亲似乎根本就没把自己当成一个儿子的那种日子,他是实实在在经历过的,他经历了那么几年而已,童年的几年而已,都能够让自己有那么重的阴影以至于到长大了之后依旧无法原谅陆冠苍。
而言辰,没有自己那么好的运气,没有什么和善的慈爱的能够来收养他的养父母,他就在那样的环境下,父亲那样漠然的态度下长大的,并且不止是整个童年,而是他迄今为止的整段人生。
就连陆倾凡,都觉得言辰有些可怜,尤其是,越是经历过类似的事情,就越有同病相怜的痛感。
只是陆倾凡没有做声,眼下的他,没有什么立场做声,不能替老婆声援去得罪岳母,也不能替岳母帮腔来让老婆为难,所以最好的做法就是沉默。
陆倾凡是很聪明的,于是抱起了离儿,轻声说了一句,“我进去哄离儿睡觉去。”
然后就抱着离儿进了房间去,他的确是没办法声援老婆的也没办法帮腔岳母的,但是陆倾凡就希望,苏杭能够稍微适可而止一点儿,能够让自己劝老婆的工程,可以尽可能地小一点。
毕竟听了这个话题,话题的深入程度是直接影响到季若愚的心情的,谈的越是深入越是深刻,她的心情就越差越坏越烦躁,那么哄得她心情好起来,就会变成一个浩大的工程。
于是陆倾凡一边走进房间,就只能一边在心里头默念着,岳母能够适可而止一点儿就好了。
“姥姥嘴下留情啊,是不是?嗯?”陆倾凡低声对离儿这么说了一句,然后就亲了亲他的脑门子。
陆倾凡带着离儿进了房间之后,季若愚这才回答了苏杭先前的话,“弥补?怎么弥补?我根本就不承认他,并且之前也不知道他的存在,他根本就没欠我什么,所以不用弥补我任何,如果可以的话,如果真要弥补的话,他为何不想着应该怎样弥补言辰?如果说你们上一辈之间的纠葛是一场交通事故,你们几个是肇事者,那么其实充其量我只是一个旁观者,我只是你们其中一个肇事者在家里头安全无虞的家人而已,而言辰,他才是无辜的,他才是这次事件中的无辜受害者,无辜被牵连着。你们都欠他的,包括你,包括周庄,言信然,你们都欠他的,但你们没有欠我什么。真要弥补,去弥补他吧。”
苏杭没有做声,只是听了这话,也并没有发怒,最终只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苏杭是聪明的女人,聪明而又理智,所以她自然不会生气,有什么好生气的呢?季若愚所说的这些话,都是事实,都是对的,一点儿都没有错。
只是,她作为一个女人,作为一个母亲,多少还是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和生父相认,如果可以的话,她自然也是希望,言信然能够如同一名父亲一样对待她而已。
季若愚自然也就不再做声了,只是朝着洗手间的方向看着,却始终没有看到言辰从洗手间里头出来,心里头不由得轻轻叹了一口气。
苏杭只定定地看着季若愚,终于还是继续说道,“今天我去和他见面了,我在国内的出版社都不在这边,所以先前你联络的那个出版社,版税方面不是一直给你开得不算太好么?他打算出面去说一下,你这一本chù_nǚ作,一定会走得很不错的。”
季若愚听了这话之后,忽然就觉得有些好笑,只是觉得对母亲露出这样嘲笑的表情毕竟是不太好的,所以才生生地将笑容忍了下来。
但心里头依旧是觉得很是好笑的,自己在没有生父的情况下二十五年,而眼下,他就这么来说两句好话,就这么来帮自己摆平一下出版社的问题,这就算是他的求和了么?
越是这么想着,心里头不仅觉得嘲弄,更是有些恼怒渐渐地升了起来,“我不需要他出面,别说得好像他言信然的出面就是多大的施舍似的,我不需要,以前不需要,现在不需要,以后也不需要,出版社一直都是言辰在帮我联系帮我,但言信然,不是我爸爸!”
季若愚说着,直接看向了苏杭,眼神中已经变得冰冷,带了些许怒意,“你不要再尝试了,我不会认他!绝对不会!他不是我爸爸!不是!他应该对言辰感到惭愧!他应该向言辰下跪才对!而不是在这边对我谄媚!你帮我和他说清楚了!如果他要去出版社那边出面的话,我绝对不会出版我的这部稿子!我宁愿不出版,宁愿毁约!宁愿赔钱,反正我老公有钱,我赔得起!”
季若愚忽然觉得,当说到陆倾凡有钱的时候,自己的心里特别特别地有底气,这恐怕就是印证了那一句话,人啊,无论男女,只要有钱了,腰杆就硬,不容易向恶势力低头。
季若愚很少会这样对苏杭说话,也很少会对一件事情这么坚决,坚决到几乎歇斯底里一般,她看着苏杭,终于是认真地说了,“妈妈,我从来都没有要求过你什么,从来都没有强求过你什么,你在美国发展事业,我从来都没有要求过想要你能在我的身边。所以,妈妈,我真心希望,你能对我的要求也少一点,当初你要求我留学,后来又要求我移民,现在你又要求我去认一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陌生人做父亲,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