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那房门才“吱呀”一声开了,一名老军医领着两位徒弟从门内出来,弯腰道:“回将军夫人,三少爷的眼睛已无大碍。需留意伤眼不能沾水,定期换药及静养两个月后,自然恢复!”
大袁氏吐出一口气,挥手让军医退下,方才徐惠珊已经醒了过来,用镜子照了照猪头一样的脸,便又昏了过去,如今徐景森的眼睛也没事,终于让她可以静下心来想想如何处理这件事了。
“将今日跟随大小姐与三少爷的人带过来!”大袁氏吩咐道,没有进徐景森的屋子。而是直接转身离去。
那几位倒霉的护卫被人押到大袁氏院子里,没等大袁氏说话,这几个人便磕起头来,哆哆嗦嗦地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当几人说到棺材里跳出来的女鬼,让徐景森与徐惠珊互殴时,大袁氏气得拍桌冷笑,“一群蠢货!连大白天见鬼也相信!滚出去一人领二十板子!”
打发了护卫,大袁氏便站起来大喝道:“来人,点五十名家将,与我走一遭邵家,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在那里装神弄鬼,连我袁娥的儿子女儿都敢打!”
两位婆子低头躬身往外走,没料到刚走到门外便被人一脚踹了回来,紧接着一名铁塔般的中年男子杀气腾腾地站在门口,不是都督府的主人徐成德又是谁?
徐成德肤色偏黑,浓眉阔嘴,人到中年,仍然英气勃发,此时着一身青袍,胸腹与手脚关节处绑着腾甲。显然是刚从训练场上下来。
“从今日起,这院子的一只耗子跑了出去,你们都提头来见!”徐成德冷冷地喝道。门外顿时响起一片应诺声与脚步声。
“徐成德,你这是什么意思?”大袁氏脸色有些发白。自从徐贵嫔失胎后,徐成德一次都没来过她的院子,此时一来却是要封她的院子。
“夫人听不懂我说的话?我的意思是在两位胆大妄为的孽畜伤好之前,夫人不必出去逞你袁家的威风,此事自有我徐成德亲自解决!”
“你解决?你怎么解决?邵家若将你这个左军都督放在眼里,根本就不敢动森儿与珊儿一根指头,如今一个险些被毁容,一个的眼睛差点瞎了。难道你还敢带兵冲进邵家去抓鬼?”大袁氏嘲讽道。
“这是我徐家的事,与你无关!”徐成德硬梆梆地扔下一句话就打算离开,却见大袁氏尖叫着冲上前来,叫道:“徐成德,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没有我袁家,岂有你的的今天?你竟敢如此对我!”
徐成德突然回头,面目狰狞,“世上所有的人都可以骂我徐成德忘恩负义,唯独你袁娥没有这个资格。你最好给我闭上嘴巴,否则别怪我不给你体面!”
徐成德摔门而去,屋里顿时响起一阵“乒里乓啷”的摔砸声。
“他们两个的伤势如何?”徐府书房内。徐成德询问跟随他多年的谋士庞坤。
“没有大碍,三少爷眼睛的恢复要慢上一些。”
“没用的废物,连鬼都怕就算了,还连个女子都打不过!”徐成德气道。
难道打得过自己的亲妹妹就算是好的了?庞坤不好答话,废物与“那个打不过的女子”都是徐成德的种,只有他可以任意责骂。
“你对这事怎么看?”
“邵行正谨小慎微了一辈子才做到都察院御使一职,这回做出此事确实反常,大人等到明日邵府来人,看看他们的态度就能知道他们是无心冒犯。还是有意如此。如果他们确实是无心之失,大人捞些好处便可收手。如果他们是有意的,这事就费思量了。”庞坤分析道。
“你亲自安排人手。将那两个孽畜移到秋意堂去养伤,他们身边原来的奴才一个不许跟随,没我的手令二人一律不得出秋意堂,哼,这回他们祸害的是邵家倒罢了,下回若招惹了皇亲国戚,老子这把老骨头就该折在这两个孽畜手中了。”
“是,大人。刚才燕山卫来报,大少爷已经能下床走动,精神也好了许多。”
“这也是个不省心的,性子犟得跟头牛一般,不过怎么都比袁娥那贱人生的强,若不是我硬将老二送去江南,说不定也让那贱人给养坏了。”
庞坤苦笑一声,“二少爷从小便与大人亲近,做什么都肯用功,将来与大少爷一文一武相辅相成,徐家算是后继有人了。”
“但愿如此。罢了,先不提这个,袁沛那老贼今日又在金殿上提起苗疆叛乱,让陈留王带兵平叛一事,这事太后已经明确反对,他却一再地提起,难道他不怕得罪太后?你说这老贼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不管袁沛打什么主意,大人都务必忍耐,就算皇上让你交出一半兵权给陈留王,大人也要一口答应,在这个节骨眼上恢复皇上对中军左都督府的信任才是最重要的,只要三大营还在大人手上,其他几营老弱残病居多,送给他们去领也罢。”
“到了迫不得已时,也只能如此了,可恨他们跟了我多年,有很多就像我的兄弟子侄,这回也不得不将他们的性命交到别人手上了。”徐成德坐回椅子上,目光黯淡,有一种虎落平阳的凄凉!
庞坤找不出更好的言辞来安慰徐成德,便陪他一齐伤怀。
次日,徐成德早朝时没有见到邵行正,心里反倒松了一口气,心里寻思着要让邵家出多少银子才能让既让徐家保住面子,又能让邵家接受。
回到书房中刚坐下,便见庞坤匆匆进来,脸色不善,“大人,应天城里如今沸沸扬扬,上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