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恶霸偶尔也来草庐露露脸,若赶上箐先生考察功课,徐恶霸也能凑和一篇文章交上去。箐先生居然能将他的文章仔细看完,让陈娴雅十分好奇,趁箐先生不在,陈娴雅将徐恶霸的文章偷来观阅,发现那家伙竟然写得一手漂亮的行书,文章的内容虽不羁,但也绝对不是言之无物,难怪历来刻板的箐先生能容忍徐恶霸在草庐里的言行无状。
陈娴雅由此对徐景达起了警惕之心,她早已经让琼娘打听了徐家的事情。袁沛有两个妹妹,一个嫁给当年的太子做侧妃,如今太子登基,顺利封为贵妃,还生了深受皇帝喜爱的二皇子,在后/宫之中比皇后的风头还劲。另一个妹妹早年寡居,后来却嫁给徐成德做继室,生了三儿一女,嫡长子为前妻所出,便是徐景达,嫡次子徐景宏为袁氏所出,竟然只比长子小一岁。徐成德也有一个妹妹在宫里做贵嫔,刚传出怀了龙嗣。当年陈寿源,袁沛,徐成德三人同在浙江为官,私谊很好,后又同时升迁,便有了互为姻亲的想法,大爷与袁氏成亲,陈家也与徐家有口头上的婚约,也就是说陈娴雅须嫁给徐家的儿子,至于嫁给谁,目前还未定下。
对于曾被自己喜欢的男人活活饿死的陈娴雅来说,再让她相信这世上还有值得托付的男人是不可能的,但是陈娴雅已经在古代生活了十多年,也兴不起终生不嫁的念头,所以对陈娴雅来说不论嫁给谁,只要不妨碍她复仇便行。
光看徐景达能在继母手中没缺胳膊少腿地活到现在,就绝对不仅仅是众人眼里放荡不羁的公子哥儿,他肯定隐瞒了很多东西,陈娴雅突然对这些东西很感兴趣。
于是陈娴雅在当日徐景宏挨揍的蔷薇架下拦住了徐景达,“徐恶霸,我有一件事想托你帮忙!”
徐景达似乎还没从课堂的酣睡中醒过来,眼睛扫都没扫陈娴雅一下,打着呵欠打算与她擦肩而过。
“我再入股一千两银子!”陈娴雅不信连银子都打动不了这个爱财如命的家伙。
徐景达果然醒了,想都不想地道:“两千两!”
陈娴雅气得肚子疼,“你倒敢开价,都不问我要你帮忙做什么?”
“你能有什么屁大的事?要爷做什么快点说,两千两银子一两都不能少!”
陈娴雅强忍掉头便走的冲动,咬牙说道:“我姆娘有个表兄曾在庆丰商行做过大掌柜,如今庆丰商行倒了,他也没了事做。你不是说在做大生意么?让他在你手下兼份差事做做,我再给你二千两银子,加上你上回拿去的一千,你要写三千两银子的入股契约给我拿着!”
“嗤,原来还是担心爷昧了你那点银子,你让他明日一早来见我,若他确有本事,爷便留下他,否则你便给爷两万两银子都不行!”徐景达似乎有什么心事,说罢便径直走了,事情顺利得连陈娴雅自己都不敢相信。
夜里,陈娴雅对琼娘说起此事,琼娘竟然脸色通红,呐呐道:“大小姐怎么好说许仁厚是我表兄,这让人误会去了可如何是好?”
陈娴雅一愣,猛然想起旧年的一则传闻,听说许仁厚早年丧妻,膝下只有一子,曾向江氏求过恩典,当时他相中的人便是琼娘,但是被琼娘毫无转圜地拒绝了,难道过了这么多年琼娘还在介意此事?
“姆娘别急,都怪我没想周全,姆娘嘱咐许管事不要在别人面前随便提起就是。”陈娴雅带着歉意道。
琼娘反倒平静下来,笑道:“是奴婢想多了,表兄便表兄吧,咱们清清白白做人,难道还怕几句闲言碎语?上回奴婢刚好留下两千两银子,用不着再出府取钱,奴婢这就写封信将这事说了,托二门上的小子帮忙送信给许管事。”
“现在倒是希望许管事能在徐景达手下站稳脚跟,将来在咱们向徐家复仇之时,念在姆娘曾帮过他的份上也帮帮我们。”
“许厚生是个重旧情之人,大小姐这一步棋走得极好。”琼娘的肯定让陈娴雅不再心痛那三千两银子。
陈寿源自上次与邵氏争执后第一次上荣正堂用晚膳,邵氏便将全家人包括两位客人都请了过来,昭示陈府两位最大的主子又和好如初。
邵氏撤了两样娅姐儿爱吃的菜让她在一旁的小桌上由乳娘陪着单独用饭,袁氏在一旁布菜,看起来一派和乐,刚吃几口,邵氏便让袁氏也坐下用饭。琉翠代替袁氏站在陈寿源与邵氏身后,左边一夹香菇,右边一只丸子,竟然熟谙得很。
渐渐地陈娴雅也看出了些什么,虽然琉翠对陈寿源与邵氏看起来是一视同仁,连多余的眼神都没有,陈娴雅还是从她给陈寿源布菜时那特别温柔耐心的动作中看出了些什么,这绝对是小妻子对自己夫君的那种低调的关爱,默契的贴心。
难道这个自梳女看上的是陈寿源?又因在邵氏身边多年,深谙邵氏对小妾通房们的手段狠辣,所以便以自梳的形式留在陈府,留在陈寿源身边?陈娴雅忍不住多看了琉翠几眼,这个发现可比她眼看着白芷莲发芽生根,很快长成一片有意思多了。
用到一半的时候,得了邵氏吩咐的周姨太太带着如玉,捧着一只托盘走了进来,“请老爷夫人恕罪,因选鸡耽搁了些时辰,所以便迟了,这一份是老爷最爱吃的笋焖仔鸡,这一份是如玉的拿手菜松鼠桂鱼。”
周姨太太大方地让如玉将笋焖鸡放到陈寿源跟前,琉翠本能地想去接过,却被如玉轻轻避开,陈娴雅从如玉嫩葱一般的手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