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 冯荞再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雷厉风行,说干就干啊。
新厂区虽然刚投产,可有老厂区的管理经验,有得力的徒弟小武坐镇, 杨边疆第二天就放下手头的事情, 自己开车跑去找老班长他们。
有了昨天的前情,老班长和小梁、小陈尤其卖力, 据说兴奋地昨天晚上就一个个联系那些下岗的战友。
当天上午齐聚老班长家里,不管认不认识杨边疆这个人,也不管相信不相信,看好不看好他, 可一听说老战友想要成立个他们自己的运输公司,全招收退伍军人, 这本身就让人血管里发热。
好啊, 大家再热血一回!
那种凝聚几乎是一夕之间, 众人一条心,既然有机会,怎么也不能给咱退伍军人丢脸。
中午的时候,老班长硬要做东, 在当地一家小酒馆来了个战友聚会,一群人喝酒,唱歌, 一支又一支齐唱各种嘹亮的军旅歌曲, 弄得服务员眼神怪异地看着他们。
不拖泥不带水, 一个个风风火火,干脆利落,一帮人齐心协力,很快就把他们自己的货运公司搞起来了,取了个名字叫远疆货运,最开始挂名“公司”,其实也只是一个运输车队,三十多号人,十几台大货车。
退伍军人和杨老板的两块金字招牌,加上杨边疆通过自己的人脉提前运作,开业当天车队就出发了,八辆大货,运送一批建材去外省,来回七八天功夫,回来的时候便又顺带运回一批煤炭。
开门红,挣钱了啊,战友员工们比杨边疆这个老板还高兴。
杨边疆压根也没想到,这个“玩票”性质的货运公司,本来还带着优抚福利性质的,起初被他当作副业,却成了他之后事业腾飞的基础,渐渐变成他的主业,让他一步步走向行业大佬,而不是局限于一个木器加工厂的老板。
也就是货运公司挣到第一笔钱的时候,冯荞临产了。
这次是早晨,冯荞起床后察觉身体有些变化,见红,跟杨边疆一说,便立刻被送进了医院。
结果却没了动静。冯荞白天在医院溜达了一天,她穿着粉色碎花的孕妇裙,东瞧瞧西看看,看着别人家一个一个小襁褓从产房抱出来,她一问,县医院那一天生了七个孩子,其中六个是女孩儿。
“听人说小孩也会扎堆,这阵子怕是女孩扎堆了。”冯荞说,“哥,咱们这个,估计还是个女孩,樱桃。”
杨边疆说:“女孩也好,男孩也罢,生个什么都好。能跟咱娃娃做个伴儿,等咱们老了,俩孩子有事也有个人商量。”
“我怕你有遗憾。”冯荞说,“怕你想要儿子。”
“这还有啥遗憾不遗憾的。”杨边疆笑嘻嘻把嘴贴到冯荞耳边,很不正经地说,“都是我自己下的种,长出啥就是啥。”
冯荞看着旁边忙碌的护士,不禁有些脸红,告诫地瞪了杨边疆一眼。杨边疆就爱小媳妇这个样子,都两个孩子的妈了,动不动还会脸红一下,也因此他才整天以调戏自家小媳妇为乐。
晚上又安心睡了一晚上,第二天上午,才开始有感觉了,疼得爬墙上树,在产床上奋斗了快三个小时,正午时候孩子终于出生了,土豆,八斤二两。
当时生娃娃,还一直打算着要把娃娃生在夏天来着,可打算不按打算来,娃娃偏偏生在最冷的季节,赶上八零后。这次她终于成功地把孩子生在了夏天,妥妥的九零后。
小姐弟俩相差了正好十岁。
冯荞忽然又有些担心,真该早点儿生二胎,姐弟俩年龄差距是不是太大了点儿?会不会玩不到一起去?
杨妈妈和二伯娘早早赶来陪产,孩子一抱出产房,两人就高兴地抱着土豆讨论像谁去了。其实讨论也白搭,小婴儿似乎都一个样,就是红嘟嘟的一个肉团团,看不出随谁。
冯荞在产房观察了两个小时,倦倦地小睡了一觉,护士推着担架车出去,高喊了一声“冯荞家属”,一直守在门口的杨边疆赶紧过来,接手推着媳妇回病房。
“不是樱桃。”他抑制不住满心喜悦,弯下腰对着躺在担架车上的媳妇,嘴角弯得不成样子,“是土豆。”
“这么高兴?”冯荞懒洋洋地斜着眼睛看他。
“高兴啊,当然高兴,我有儿子了,我们生了个儿子。”
看他欣喜若狂的样子,不知怎么的,冯荞想起他以前那些关于生女儿的话,心里暖暖的。生了儿子他高兴激动,可在孩子出生之前,他却总是说,女儿很好,两姐妹不吵架。
“还说你不重男轻女。”冯荞撇嘴,“等娃娃来了,看我不我告诉她。”
“瞎说啥呀。”杨边疆嗔怪,“我是重男啊,我想要儿子,皮实的小男子汉,能打能拼,将来继承咱们的事业。可我怎么会轻女,我也重女好不好,娃娃还不是我的心头肉?咱们已经有个闺女了,自然更想要个儿子,要是先有个儿子,还不是更想要闺女吗。你可不许跟娃娃乱讲啊,咱们闺女就是个小人精,万一再真信了。”
“还说不重男轻女。”不知怎么的,冯荞这会子偏就故意想找茬儿,“儿子就继承事业?闺女怎么就不行了?”
“闺女干这些事情多辛苦啊。”杨边疆理直气壮地,“我闺女,会花钱就行了。
若干年后,当杨边疆回头想起这一幕对话,只想感慨一句,人生啊,有太多不可预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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娃娃来看新生的弟弟,本来还兴致勃勃,被杨边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