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川和柳魁到达卧牛乡的时候,柳岸一行人刚过柳侠被驴挡住的那段路。
他们没有找向导,即便找也没有,这种天,一说往卧牛乡去,本地人都感觉是在寻死,而且那个穷地方什么都没有,除了吃公家饭在卧牛乡上班的人,县城真没什么人去过。
听卜鸣说往那里去只有唯一的一条路,柳岸他们马上就上车出发了,吴俗拥甑娜劝子全部兜底,让他们在车上吃。
过去昨天那个小男孩下车的路口,就是一个又陡又长的坡,不过是上坡,柳岸他们还可以坐车。
到了坡的最高处,往前是连续的盘山下坡路,坡度很陡。
除了三个司机,其他人全部下车步行,这样可以减轻车的重量,减少势能,在当下这种路面上,能降低车辆失控的风险。
柳岸一下车,马上跑了起来。
他靠着崖壁一侧,倒不会有什么危险,但是看上去却真的很吓人,柳葳那么大的个子,并且喜欢运动,拼了命地想跟着他,到坡底的时候还是和他拉开了二三十米的距离。
陈震北和柳凌、郭晓峰在后面匀速前进,没有和两个年轻人一样跑,不知道后面还有多远,他们得节省体力。
下坡时候,人比车走的快,上坡车比人块,在下一个山峰的半山腰,柳凌他们追上了柳葳和柳岸。
柳岸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但几个人都不知道怎么和他开口说话,这里的路已经让人望而生畏,几座山头都不见一个人影,柳侠如果没有在罗喜平家留宿,他现在的境况简直不敢想象。
柳凌看了柳岸的侧脸良久,转脸看着陈震北。
他没有说话,但陈震北看懂了他眼睛里的意思,他也没有说话,只是握紧了柳凌的手。
如果柳凌出了什么事,他大概会是和柳岸一样的想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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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点二十,柳川他们爬上了一个坡顶,然后,就停在了那里。
下面这个坡,他们必须放弃车子了。
柳魁迅速跳下车,把那捆散卖的绳子背在了肩上,高秋峰、袁黎明和于二柱把打包带和其他零碎也都背了起来,那盘完整的绳子现在成了问题,太重,谁都背不动。
柳川掏出钥匙串,打开一把水果刀,从柳魁背着的绳子上割下五六米,然后几个人把那盘绳子抬下来,柳川拿那截刚割下来的绳子从滚盘中间一套:“走,拖到坡底下,然后先放在那里。”
他们带这么多绳子只是有备无患,并不能肯定柳侠一定需要,所以,不能让这盘绳子拖住脚步,他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到柳侠。
柳魁也赞成,万一需要,再回来拿,现在必须快点往前走着找人。
坡陡,又有雪,拖着那盘绳子并不多是太吃力。
他们刚走出五十米左右,柳魁突然叫到:“看,前头有人。”
柳川他们也看到了。
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比较高,山路盘旋而下,他们可以看到左前方拐了两个大弯之后的一段路上,有一群移动的黑点,那是人。
而第一个大转弯处,从右侧的小路口也忽然出现了一个人的影子,坡太长,看不清这个人的脸,从橙色头巾判断,是个女人。
柳魁和柳川像打了强心针一样,不管不顾地往下跑去。
十分钟后,柳川一身是雪地滚到了罗春菊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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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侠不停地看表,十分钟,十五分钟,十八分钟……一个半小时过去了,他还是没有听到其他人的声音。
景永强冻得在山路上来回跑,不时就嚷嚷两句,他冷了,他想回家去。
柳侠许愿会给他买很多军大衣,又哀求了他好几次后,便不再吭声,那个大嫂是个热心人,这个男人……
柳侠不知道怎么说,因为景永强没有真的走,柳侠不知道他是还惦记着自己许诺的军大衣,还是他其实是嘴硬心软,也或者是怕那个大嫂骂他。
不过即便如此,柳侠还是希望他留下来,有个人在,柳侠就觉得有点希望,昨天晚上和今天上午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时候,他真的非常非常绝望。
“哎呀,冻死咧冻死咧。”景永强又开始嚷嚷,“再不来人,我就真走咧。”
柳侠在心里数着数,又捏了十二下腿,够二百下了,又开始捏脚。
被挤压的时间越长,肌肉坏死的概率越大,柳侠增加了按摩次数,希望尽可能保住自己的腿。
景永强叫起来:“哎,你咋不说话呢?你没事吧?”
柳侠说:“我一天都没喝水了,有点渴,不想说话。”
景永强说:“你那汽车上不是有雪吗,你吃雪呗。”
柳侠“哦”了一声,把捏脚的数目给忘了,然后从头又开始。
昨晚上可能是太紧张了,他完全没有干渴或饥饿感,今天早上开始有点渴,但他只是吃一点雪润润嗓子,他看过一个荒野求生的电影还是电视,上面说,雪非常容易带走热量,低温环境中,如果没有短时间内获救的把握,保持体温很重要。
他体温到现在都没有问题,两只脚都是热乎的,但早上那会儿他还不知道自己今天能不能遇到人。
现在,他在心里数够了一百下后,慢慢坐直,捏了一小撮雪放进嘴里。
景永强小心翼翼地来到悬崖边,柳侠可以看到他的头部,他说:“我忽然想起来咧,你这个车这么大,肯定可沉,就算俺婆姨叫了人过来,咋给你弄上来啊?”
柳侠的心呼地沉了下去。
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