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上乔栀子兴奋地看着窗外一望无垠的高原,只要跟他在一起,她好像都能暂时忘记一切不愉快的事情。
顾淮南则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失神,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出站口,一个五十岁出头穿着军装的男人焦急地张望着,顾淮南一眼看见他,牵着乔栀子向他走过去,立正领了一个礼,“大队长!”
“你小子!”男人扳下他敬礼的手一下抱住他,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背,“好小子,还这么结实!”
顾淮南扬起嘴角,牵过乔栀子,“这是我媳妇儿乔栀子,乔乔,这是我雪鹰特战大队大队长连凯。”
连凯搓了搓手哈哈一笑道:“你还能有这么水灵的媳妇儿?好啊好啊,小乔啊,淮南这小子不会照顾人,委屈你了。”
乔栀子鼻子微微一酸,第一个这样称呼她的人就是秦天,她忙收拾好自己的心情伸出手礼貌道:“大队长好!”
连凯忙回握住她的手,道:“你好你好!咱们走吧,车在外面等着呢。”
说罢他不由分说地从顾淮南手中接过行李箱,领着他们走出车站。
一走出车站,凌厉的风立刻夹着雪灌进乔栀子领口了,乔栀子打了个喷嚏,顾淮南立刻转过身把她的围巾系好,又不放心地把她外套的拉链拉到最高的地方,“在这里感冒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
乔栀子巴掌大的小脸缩在围巾中,仰头咬唇一笑道:“好团长同志,我知道了。”
“让你带的东西呢?”顾淮南跟上连凯的步伐问道。
连凯瞥了他一眼,这小子居然事无巨细地提醒他让他带那些东西,看来是真的成熟了会照顾人了吧,“行了,都给你准备好了,在车上呢。我的呢?”
车里暖和了许多,连凯从副驾驶座上给乔栀子递过一件厚厚的军大衣,“小乔啊,来,咱们这地方冷,你那点衣服可不够。这小子专门给我说让给你准备着。”
“谢谢大队长。”乔栀子接过大衣搭在腿上,转头好奇地看着顾淮南,“那你怎么不告诉我让我穿厚一点呢还要麻烦团长带衣服?”
顾淮南收回看着窗外的目光,把大衣向上拉了拉,轻笑出声道:“我给你说了你也不会信的,你不是一向都这么倔吗?”
乔栀子瞪了他一眼转头去看窗外的美景了,顾淮南浅笑着摸了摸她的头,重新回到这个地方,圣洁的高原带给他的回忆太多太多,他还是回来了,带着他生命中最珍贵的那个人重新回到这个他放逐自己的地方。
“乔乔我让你带着的东西呢?”
乔栀子愣了一下,显然没有想起来是什么,顾淮南看她这迷迷糊糊的样子也不着急,撑着头含笑望着她,终于乔栀子拍了一下脑袋,把自己随身的背包递过去,“这儿呢,重死了。”
顾淮南从里面取出一个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大盒子交给连凯,乔栀子很好奇这个让自己背了一路的东西是什么,随口问道:“这是什么啊?”
“没什么没什么。弟妹,你先休息一会儿吧,路还很长呢。”连凯通过后视镜一个劲儿地给顾淮南使眼色。
顾淮南无奈地微微点头,看向乔栀子道:“军事机密,不能告诉你。从拉萨到雪鹰还得开几个小时呢,你要是撑不住就先睡会儿。”
乔栀子点点头,又把目光投向了窗外。
不知道过了多久,乔栀子迷迷糊糊地听见顾淮南在她耳边轻声叫道:“乔乔,起来了,我们到了。”
乔栀子揉了揉眼睛才发现自己已经靠在了顾淮南怀中,她直起身才发现司机和连凯已经下车了,车停在院子中央,她转头看了看问道:“这是哪儿啊?”
“雪鹰大队的营地。”顾淮南握住她的手,“乔乔,我毕业后就主动申请到雪鹰,我刚到雪鹰的第一天老连就给我讲了一个故事,在雪鹰的队史上,最出色的战士是曾经跟他并肩作战的战友,他为了守护最后最后一公里国境线,最后光荣牺牲。”
乔栀子转过头不明所以地看着他,顾淮南低头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柔一些:“这是故事的前半段。这位雪鹰的战神牺牲的时候,家中还有一个身怀六甲妻子,他的妻子是一位军医,在一次为牧民出诊的时候难产去世了,留下了一个女儿。”
乔栀子眨了眨眼睛,心却慢慢沉入雪山融水中,他不会无缘无故地给她讲这个故事的,故事中的战神和军医,应该就是她的亲生父母了吧。
“乔乔……”
乔栀子微微扯了扯嘴角,轻声道:“我知道了。淮南,我们先下去吧,把行李放好。”
车里车外完全是两个天地,乔栀子拢了拢披在身上的大衣,抬头看向湛蓝的天空和营地后面白茫茫的雪山,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美,那么美……
眩晕感毫无征兆地袭来,乔栀子轻轻皱起眉,下意识地扶住手边的人,整个世界都开始旋转起来,将她好像重重地抛上天空又任由她自由落体,陷入黑暗前最后看见的是顾淮南紧张的神情。
“乔乔?乔乔!”
她张了张嘴想告诉他自己没事儿,可是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眼皮好像越来越沉,她仰头看着明晃晃的太阳,却最后被黑暗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