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里已经很久没有人回来了,老人独自一人坐在花园中盯着飘落而下的白雪,轻轻拍着面前的骨灰盒,仿佛还在哄着当初的那个小孩子。
管家带着两个人走进来,老人带上眼镜,混浊的双眼中寒光乍现,“你们还没有让他放弃t市的项目?”
“老董事长,对不住了,程总清洗了一大批咱们从前的老人,现在已经掌握了集团绝大多数的部门,董事长似乎也明里暗里地在支持他,我们已经无能为力了。”其中一人低下头道。
老人眼中的寒光渐渐消退,转而换上一种复杂的感情,蓦地一笑,两人见他笑了更加惶恐,低下头,“老董事长……”
“都长大了,都长大了!”老人眼中看不出一丝笑意,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他的女儿他的外孙,竟然都为了一个外人这样对他。
夏雨晴踩着高跟鞋不急不慢地走进花园,冷冷地瞥了一眼站着的两人,漠然道:“不用做事的吗?”
“对不起董事长,我们这就走。”
夏雨晴在老人的对面坐下,提起水壶给他的杯中续上了热水,轻声道:“爸,而今的一切是你想要的吗?”
老人转过头冷笑了一声,怒道:“你们居然敢这么做!”
“我们应该怎么做?爸,咱们家为什么非要有那么多的仇恨怨念呢?我们为什么不可以像平常的家庭一样平平淡淡地过日子呢?栀子的身世真的就有那么重要吗?”夏雨晴接连发问,她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二十多年的亲情在老人的心目中却比不过一纸血缘鉴定书。
老人的目光又落在骨灰盒上,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怆他们又怎么能够理解,“你忘了你妹妹是怎么死的了吗?”
夏雨晴咬唇深吸了一口气,又忍不住急声道:“那您忘了小慧有多疼爱栀子吗?您忘了她宁愿不要自己的命也要保护栀子吗?她如果看见栀子现在的样子,她会有多心疼!爸,别再让栀子难过了!”
程涪秊在小花园外注视着里面发生的一切,他也不愿意那样对待外公,可是他别无选择,他知道栀子已经再也经不起任何伤害了,尤其是来自最亲的人的。
两人都不说话了,程涪秊走进花园,在老人面前蹲下,直视着他混浊的双目,道:“外公,小姨一定是希望栀子幸福的。栀子是她生命的延续,栀子就是她!把您对小姨的爱转移到栀子身上不好吗,让这个家再回到小时候,回到小姨还在的时候。”
老人没有说话,只是缓缓把骨灰盒抱在了怀中,艰难地撑着拐杖站起来,颤颤巍巍地离开花园。
望着他蹒跚的背影,程涪秊慢慢站起身,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他赢了吗,也许是吧,也许不是,面对至亲至爱的人,哪有什么输赢。很多时候太想要去争一个输赢,反而不知道这赢恰恰是输的彻底。
夏雨晴拍了拍他的肩,也跟着老人离开了花园。
临近年关团长同志也明显忙了起来,乔栀子的精力都放在了辅导秦明月复习和照顾白欢颜上,感觉日子似乎也没有那么难过了,反而接到程涪秊的电话她还有一些震惊,“秊哥哥?”
“我现在在t市机场,确定不来接我一下?我可把你的嫁妆带来了。”程涪秊的声音难得听上去很轻松。
乔栀子被他的突然袭击搞的有些不知所措,更不知道他口中的嫁妆是什么,直到站在机场门口还是茫然的,程涪秊看她的样子不自觉地勾起了嘴角,“怎么就你来了?小白呢?你家团长同志呢?”
乔栀子回过神敛唇一笑,道:“颜颜出门琰和哥总不放心,一小时几个电话地查岗,我就没让她来。淮南嘛,可能下部队了吧,有两天没回家了。他的事情我总是不敢多问,怕为难了他也为难了自己。”
她也难以表述对如今的生活的感觉,按理说她并不喜欢成天无所事事的生活,可是最爱的人就在身边最好的朋友就住在对面这样电视剧中才会出现的幸福被她如此真实地拥有,她又的确甘之如饴。
程涪秊微微点头,挑了挑眉问道:“不好奇嫁妆是什么吗?”
乔栀子有些无奈地配合着他点点头,“好奇啊,那你告诉我吧。”
“去这个地方。”程涪秊把手机递给她,道。
看着面前崭新的教学楼,乔栀子愣了愣,不敢置信道:“你别给我说这就是嫁妆?”
“嫌少?”程涪秊故意打岔问道。
乔栀子的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道:“你之前怎么从来没有跟我提过这件事啊,太突然了吧。”
程涪秊对她的反应倒是十分满意,只要她开心也不枉他跟董事会打了这么久的太极,“提前说了还叫惊喜吗?进去看看,以后这就是你的学校了。学生怎么教你说了算,老师怎么招你说了算,领导班子和学科负责人我从b市给你挑,都是当初跟你在学校里配合最默契的老师。哦对,你的那个小秘书主动找我来申请要调到这个校区,我也同意了。戏台子我帮你搭好了,这戏怎么唱就看你的了。”
“这个事情也太大了吧,姨妈他们知道吗?”乔栀子下意识地问道,她知道,她现在已经没有心安理得享受程家给她的一切的资格了。
程涪秊看出她的心思,微微弯起嘴角道:“当然知道。夏雨晴女士最近看我哪儿哪儿都不顺眼,就这件事让她开心了。放心吧,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了。你只需要记住,只要是你想要的,别说这些东西了,就是天上的星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