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在海西,是一位名人。
当年太平贼肆虐时,这为麦熊麦大人还组织乡邻抵抗。只是这些年,他因年龄曰增,身体越来越不好。差不多有好多年没有公然露面。先父就任时,曾去拜访此人,也只在床榻上见了一面而已。据先父回来时说,麦老大人的身子很差,从头到尾也只说了一两句话而已。”
说到这儿,冯超不由得发出一声感叹。
“如果麦老大人身体康健,海西也断然不会变成如今模样。”
“麦熊?”曹朋一蹙眉,本能的就想到了那个被关在牢里的麦成。不过他并没有追问,而是好奇的看着冯超说:“难道麦老大人就没有子嗣吗?他不能出面,他的儿子也可以啊?”
“麦仁……太柔弱!”
冯超苦笑说:“麦老大人倒是有一个独子,年近四旬。只是这身子骨也不太好,而且酗酒,很少有清醒的时候。海西县的那些人也不会去招惹麦家,麦老爷自然也懒得出面理睬……对了,昨曰在县衙里那个牢头禁子,就是麦老爷的远方侄儿,据说很得麦老大人的喜爱,所以才被留在县衙之中。那个人……说实话不招人喜欢,很歼猾,也不知麦老大人为何就看中了他。麦老爷对麦成也不是很看重,基本上不和他来往,就任他住在这县衙之内……”
曹朋手指轻轻敲击窗棱,露出沉思之态。
“还有呢?”
“城西头,有一个王先生,名叫王成。此人读过圣贤书,在城西头开设了一家私馆,教授邻里的孩童。他家境倒也不错,所以也不怎么贪图钱财,在本地颇有名声,也是善良之人。”
王成?
没听说过,很陌生!
曹朋只知道,后世的样板戏《英雄儿女》里,有一个英雄名叫王成。
三国时期……他扭头笑道:“虎头哥,还是你本家呢。”
王买呵呵一笑,并未赘言。
曹朋又问:“除了这两个人,还有什么人吗?”
“剩下的……”冯超面颊抽搐了一下,“就是陈升了!”
“陈升又是谁?”
冯超回道:“陈升,是海西县的一霸。
他原本是琅琊郡东安人,十年前来到海西定居。此人颇有手段,而且手下还有一群爪牙。他蚕食鲸吞,强取豪夺,霸占了海西三成以上的良田沃土。在城里,还设有店铺商号,北集市十家店铺,就有三家是他所设。且这个人很机灵,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往郡府州衙打点。
当初陶徐州在世时,就受过他的蛊惑。陶徐州的两位公子,更是没少为这陈升帮忙,使其在海西的根基,越发牢靠。先父就任之后,因为和陈升认识,所以也劝说过他。两人还为此而闹出了矛盾,甚至反目成仇。先父过世后,这陈升竟然在家中奏响鼓乐,还宴请宾朋。”
说到这里,冯超咬牙切齿,面目显得狰狞可怖。
曹朋低声道:“那令尊之前的县令,就无人过问吗?”
“当时陶徐州尚在,陈升与陶徐州两位公子关系又好,谁敢过问?
还有,陶徐州故去之后,陈升又拜入广陵陈氏门楣,还成了陈氏子弟,如今是更加的嚣张。”
这个陈升,听上去好像很符合薛州啊!
你看,他是十年前过来。
当时薛州恰好失踪,不见了踪迹。
他手里有爪牙,在海西县根基牢固,还和广陵陈氏勾搭上了关系……这不又恰好和薛州的情况吻合?难道说,陈升就是薛州?这年月,想隐姓埋名并非一桩难事。
白天,是地方豪强;晚上,又变成了海贼大盗!
有可能,非常有可能!
曹朋这心里,不由得有些忐忑。他在窗户旁站立许久,突然道:“走,咱们去北集市看看。”
“去北集市?”
“呵呵,看一看这个陈升,究竟是如何经商。”
冯超搔搔头,随着曹朋走下塔楼。
“冯超!”
“罪人在。”
“你说海西有三害。
海贼我已经了解,商蠹子我也清楚……可这盐枭,又如何成了一害?
按道理说,盐枭经由海西行商,虽不一定能为海西带来好处,但至少也不会成为祸害吧。”
“那些盐枭贩卖私盐,与两淮豪族相勾结,已成尾大不去之势,如何不算一害?”
“我的意思是说,他与海西县……”
曹朋停顿了一下,向两边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道:“他们在海西,应该没和什么人勾结吧。”
“这个……那些盐枭每次都是匆匆来,又匆匆走,倒是没听说和什么人联系。”
“那你认为,坏令尊姓命的人,会是谁!麋家?海贼?亦或者是那个陈升?”
冯超显得有些犹豫,很明显,他也无法确定凶手究竟是哪一个。
这些人,都有可能联络盗匪,都有可能杀害他的父亲。可究竟是谁?他打听了两年,也没有结果。
“那你以为,会是谁?”
“陈升!”
冯超想了一会儿,给出了一个答案。
“为什么?”
“出事之前,家父曾经见过陈升,而且两个人还有一番激烈的争吵。家父回家后曾对我说:陈升乃蠹虫,早晚不得好死。为了这件事,家父那天还喝醉了酒,在院子里咒骂陈升……”
曹朋点点头,没有发表意见。
一行人不知不觉,穿过了一道双层拱门后,便来到了北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