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袭青衫,一抹鹅黄。
曹朋和黄月英漫步于邓尉山,远眺震泽蒙蒙雨雾。两人手牵着手,似乎又回到了当初在棘水河畔,耳鬓厮磨的亲密。彼此轻声诉说着分别之后的种种,不由得生出了无限的感慨……“德公听说之后,非常恼怒,还专门到江夏质问叔父。
但你也知道,叔父那个人的脾姓很刚,以至于两人还争吵起来,甚至至今也没有什么往来。”
黄月英轻声解释,“堂兄那个人,其实也算不得太坏,只是有时候……”
曹朋道:“我知道!”
“说起来,你怎么会在江东?”
“这个……呵呵,一言难尽。”曹朋看左右无人,突然压低声音道:“你爹来这边,要拜访何人?”
“恩,就是句容葛尚书。”
“葛尚书?”
曹朋一怔,有些茫然。
江东,也有尚书?
“句容葛德儒,你听说过吗?”
“没有。”
“嘻嘻,就是他。句容葛氏,和我家为世交。葛德儒之父,便是熹平年间的黄门侍郎葛矩。家叔祖琼,时任太尉,所以两家一直都有往来。葛世父曾为大鸿胪,后登尚书。光和年间致仕,便一直隐居在吴县。父亲和葛世父的关系很好,正逢家里出事,所以就前来散心。”
大鸿胪,九卿之一。
果然是什么样的人,交什么样的朋友。
不过曹朋还真没有听说过葛德儒这个名字,甚至连葛矩都不知道。他倒是知道黄琼,也只是因为当初得了一支黄琼监造的龙雀大刀而已。算起来,重生一年半,对于这时代的很多人物,他并不是特别了解。而且,在曹朋的印象里,三国时期好像也没有什么葛姓的名人。
于是,曹朋也就没有留意。
“葛世父祖师尊奉道法,而父亲又迷恋黄老,所以才有交集。
否则的话,很多人都不知道葛世父就住在吴县。他不喜热闹,好清静,也没有什么交集。”
“其实,我这次来,化名荀朋。”
“荀朋?”
“是啊,我是随颍川荀休若前来吴县,负责保护休若先生的安全。”
“哦……”
曹朋也没有说的太清楚,不过他道出荀衍之名,倒是令黄月英颇为惊奇。江夏黄氏虽然是荆襄大族,可比起颍川荀氏,还是有所不如。也难怪,自荀淑以来,颍川荀氏可谓人才辈出。荀淑之下有八龙,八龙之后有三若。而三若之后,还有荀攸荀公达名扬于世,四世皆有贤良。和颍川荀氏比起来,江夏黄氏自黄琼之后,似乎便再也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人。
黄承彦好黄老,休得是清静无为。
黄祖虽然是江夏太守,但也仅止于此。如今他又杀了祢衡,恐怕这名声就变得更加不堪……所以,江夏黄氏虽然盘踞江夏,但声势却无法和荀氏相比。
黄月英不由得笑了,“阿福,看起来你现在不错啊……否则也不会让你,保护休若先生的安全。”
“哪里有不错,不过是沾光而已。
父亲到了许都之后,因造刀得法,而出任少府诸冶监监令;我内兄也不过是海西县县令。此次能随休若先生,全凭了内兄之推荐。否则的话……蒙荀先生看得起,来江东增长眼界而已。”
曹朋言说的轻描淡写,但黄月英还是很高兴。
“对了,甘宁怎会成了世父之随行?”
“你是说甘大哥?”
两人停下脚步,向身后看去。
却见阚泽和甘宁落后五十余步,正沿着山路慢行。
曹朋突然想起,三国演义里,阚泽和甘宁的关系好像不错。按照历史,甘宁现在应该是在江上做贼吧。否则那锦帆贼之名,又从何而来?不过看得出,他在荆州的地位并不算太高。
否则也不会被派来当一个随行扈从。
“你可别小看了甘大哥,他也算的上出身豪族。”
黄月英似乎害怕曹朋小觑了甘宁,连忙提醒道:“而且甘大哥的身手很好,你可别得罪他。”
“豪族?”
“是啊!”
见曹朋露出疑惑之色,黄月英还以为曹朋不相信。
连忙解释道:“甘大哥祖世原本南阳,嘻嘻,说起来和你还是同乡,祖籍舞阴。不过其先祖后来客居巴郡,所以说话难免有巴郡口音。他生于巴郡临江,甘氏在临江县,与严、文、杨、杜合称临江五姓。临江县人口约五千余户,其中有一半人,都是出自这五个姓氏。”
曹朋闻听,不由得大惊。
五千户,也差不多就是三万人。一半人口,那就是一万五千人,分摊五姓头上,那一户就是三千人。按照这么计算的话,那甘氏还真是当地大族。而且属于那种非常庞大的豪族……“甘大哥做过计掾,还被补为蜀郡郡丞。
只是他轻财敬士,后来得罪了人,便弃官不做。还聚合一伙少年,成群结队,游来荡去。他在巴郡,名声很大,听他说,当年他步行有车骑陈列,水行有轻舟连接,走到哪里,哪里就光彩斐然。而且他家中富庶,停留时便用锦绣维系舟船,离开时割断,弃之不用……”
听得出,黄月英对甘宁,极为钦佩。
曹朋不免吃味,嘀咕道:“可我听说,人唤他锦帆贼。”
黄月英嘻嘻笑道:“阿福,你也听说过他的诨号?那是因为他姓子狂傲,所在城邑的官员,或者与他交往的人,如果待他有礼,他就会倾心相交;如果无礼,他就纵部曲劫掠对方,甚至还会杀害官长吏员。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