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下官不敢。”
孟坦觉得很憋屈,但是又不得不听从命令。
且不说陈群是他的上官,就算陈群不是雒阳令,单凭陈群的出身,也足以让孟坦低头。
可恨曹友学!
孟坦不由得心怀恨意。
原本以为,朱赞被杀之后,自己可以接掌北部尉。
名义上,南部尉与北部尉相等。可实际上,北部尉是雒阳四部尉之首,南部尉的地位犹在北部尉之下。
没想到,中途杀出来了一个曹朋,让孟坦心里很不舒服。
如今,明明是在自己治下发生的案子,却要归于北部尉监察。这对孟坦来说,无异于赤裸裸的打脸。再想起之前曹朋抢了自己的位子,孟坦心里面,就更不是滋味。他不敢忤逆陈群,但是却可以憎恨曹朋。带着人,他退出了树林之后,静静在林外等候,心中怒火中烧。
陈群,命人去找曹朋。
自己则蹲在尸体旁边,仔细的观察。
和曹朋呆的久了,陈群也曾听曹朋说过一些破案的要点。
如今,既然曹朋不在,那索姓便由自己来判断……赤忠是被人一剑穿透胸口,当场毙命。
不过由于泥水浸泡的缘故,所以陈群也无法看清楚伤口的情况。
赤忠是一个剑手,而且是一个有名的剑手!
如今他……陈群站起来,在尸体旁陷入沉思。
片刻后,他突然下令:“告诉孟南部,命他立刻带人,前去城中,缉拿祝道归案。”
缉拿祝道?
孟坦有些奇怪,但还是听从命令,带着人匆匆离去。
他前脚刚走,就见从大道尽头,一队铁骑风驰电掣般疾驰而来。
这支铁骑,清一色黑色甲胄,黑眊披衣。
曹朋一马当先,率先抵达树林旁。陈矩侯在林外,见曹朋赶来,立刻迎了上去。
偷眼向后看了一下,陈矩心里不由得暗自吃惊。曹朋身后的骑队,大约有三十余骑。一员大将,身高八尺,膀阔腰圆,生的极为雄壮。跳下马时,隐隐有铜铃声响,若有若无。
“兴霸,你带人在外面守着,我进去观看。”
大汉插手领命,三十名飞眊下马,迅速将树林入口封锁起来,并且将看热闹的老百姓,逼退十步。
所有的行动,都是在瞬间完成,显得有条不紊。
陈矩暗自感叹:如此猛士,竟会在曹北部帐下效力?
————————————————————————曹朋走进林中,看遍地的足迹,不由得眉头紧锁。
“阿福,家里人都安排好了?”
陈群见曹朋到来,便开口询问。
曹朋点点头,“若非阿母和月英随行,我本不用前去迎接。我接到通知,已命夏侯何郝昭率部先行入城,便匆匆赶来。怎么,我听说赤伯舆死了?可曾查看清楚,这赤伯舆的死因?”
“被人一剑穿心,当场毙命。”
曹朋不再询问,走到尸体旁边,蹲下来,翻开赤忠的眼皮查看了一下,然后又把赤忠尸体翻过来……片刻后,他揭开赤忠的血衣,命人举着火把,仔细的看了一下他胸前的伤口。
“二指细剑。”
“啊?”
“凶手用的是一柄大约二指宽的细剑,剑刃一端,似有锯齿形状。
大兄,立刻派人打探,雒阳城里何人使用这种利剑……还有,凶手和赤忠应该认识,而且彼此还很熟悉。凶手的剑术不俗,出剑非常迅速。看这剑孔的入口,凶手应该是一个左撇子。”
陈群说:“我已经命孟坦前去缉拿祝道。”
“缉拿祝道?”
“我觉得,最有可能杀死赤忠的,应该就是祝道。”
“为什么?”
“你不是说过,他二人素有矛盾,而且曾数次斗剑。另外,他和赤忠相识,昨夜两人还发生了冲突。祝道剑术高明,和赤忠一样,是雒阳有名的剑手。所以我推测,凶手就是祝道。”
听上去,似乎非常合理。
但曹朋沉思片刻后,却摇摇头,表示反对。
“大兄,你过来看赤忠的眼睛。”
“怎么了?”
“一般而言,人死之后,眼睛会留下一些信息。或惊愕,或不敢、或仇恨,或……可是赤忠的表情非常平静,甚至没有半点愤怒。你刚才也说了,祝道和赤忠有矛盾,而且曾数次斗剑。那我问你,如果是你,面对一个刚和你发生了冲突,撞破你好事的人面对面站着,会不会有所防备?”
陈群想了想,“按道理说,肯定会有防备。”
“可是你看这赤忠的身上,除了这穿心一剑之外,没有任何伤痕。
也就是说,凶手面对面突然出手,赤忠一点防备都没有,所以才会被一剑穿心致死。”
曹朋停顿了一下,接着说:“而且,赤忠的表情非常平静,甚至有一种解脱之色……究竟是什么人出手,让他能如此坦然面对死亡?又是什么人出手,可以让他一点防范都没有呢?
昨天,我见过祝道和赤忠斗剑。
祝道的剑术,走的是刚猛路数,用的是三指宽剑,而非两指细剑。”
说着,曹朋站在陈群对面,一脸微笑。
猛然间出手,手指抵在了陈群的胸口,“大兄,这个人的剑术,绝对要比赤伯舆高明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