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这次回来,莫非是……”
雅丹点了点头。
“曹将军说,我再不回来,我这家当,必被越吉所吞并。”
彻里吉沉吟良久,轻声道:“大人,汉家儿可信乎?”
雅丹眯起眼睛,想了想,低声说:“别人我不敢保证,但曹将军,我却是相信……”
说到这里,他突然笑了。
“彻里吉,你可能想象,堂堂河西郡太守,北中郎将,和我交谈时,居然用的是羌语。只是他那羌语说的叫一个难听,错误百出,让人发笑……可就是这样,我更能感受到,曹将军的真诚,还有他广阔的包容心。至少我所知道的汉家儿里,为了能和咱们交流,而专门去学习羌语的人,没有一个……马腾他们,生活在这里,会羌语不足为奇。可是那位曹将军,是中原名士,居然找人一字一句的学习。正月里,他还请我吃了,吃了……哦,饺子!那味道可着实美妙。
据说,是他夫人亲手所做……彻里吉,你听说过汉家儿的官员,让妻子做食物,给俘虏吃吗?”
彻里吉不由得动容,半晌后点头道:“若以大人这样说来,这位曹将军倒是不同。”
雅丹笑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彻里吉如果还不明白这其中的意思,那就真的是个傻子了……大人分明是想要归附汉军啊!
或者说,他想要归附那位河西郡太守。
“大人,曹将军虽好,可毕竟是河西郡太守。而咱们的根,还是在这西凉……如果投奔曹将军,难道要抛弃咱们的根基吗?再说了,曹将军终究是朝廷的人,即便对您宽宏,可是对其他人……我可听说,那河西郡的汉民,人数不少。”
彻里吉考虑的,也不能说不对。
毕竟,羌汉之间的仇恨不小,不论是从生活习惯,还是从各个方面来说,区别甚大。
羌汉之间的矛盾,往往是源自于细节。
而朝廷对羌人的打压,也极为酷烈。当初羌人暴动,也正源于这一点……百年前,羌人臣服于汉室朝廷,甚至甘为朝廷马前卒。
可是朝廷却对羌人无休止的征兵,并且施加以沉重的徭役和赋税,令羌人极为愤怒。最后不得已,羌人发动了暴动,致使河西……包括整个凉州在内,百年中战乱不止。从永元十年,到现在,整整过去了一百零五年,这仇恨可大了去。
雅丹示意彻里吉坐下,“你知不知道,河西郡商会?”
“这个……听说过。”
“那你知不知道,二月时河西郡商会组织的交易会上,河西毛奴羌,用八百头白牦牛和六百匹上等军马,通过河西郡商会,换来二百石粗盐,和三千支龙雀?”
“啊?”
“胡堡的柯里汉部落,因为牧原被汉民垦荒,而造成了冲突。
结果曹将军判定,被汉民开垦出了二十亩土地,作价两百贯赔偿给柯里汉,而引发冲突的汉民,更被杖脊二十,罚作三个月。柯里汉在这次交易会上,用一千头白牦牛和两千匹军马,换来五百担粗盐,和三万支箭矢,以及三千支长矛。
以前,咱们和汉民交易,总担心上当受骗。
可如今河西那些部落,有曹将军手下的商会进行保障,总能获得满意的结果。
河西二十八万人口,其中羌胡占居六成以上。可是所有归附的羌胡,无一不称赞曹将军公平,说他是羌胡人的好朋友,是值得信赖的好官员……你说呢?”
彻里吉听罢,再也不说什么了。
而雅丹继续道:“至于武威河西……哈,说穿了都是朝廷治下。
曹将军说的非常好,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天下,是朝廷的天下,而现在的朝廷,是曹将军的族叔,曹司空掌控。依我看,这天下早晚会改姓为曹。武威,是曹将军的,不过早晚而已。马腾想要对付曹将军?非是我看不起他,他还真没有那个本事,更没有那个魄力。我们现在投奔曹将军,汉家人有句话怎么说来着?雪中送炭!等曹将军崛起之时我们过去,可就晚了。”
雅丹被俘三个月,这谈吐和见识,似乎有了很大的不同。
就连彻里吉都认为,自家大人比以前厉害许多……而且,听他这么说,似乎投靠河西郡,还真是一个最佳的选择。不过,彻里吉从雅丹的话语里,还听出了另一层意思:投靠曹将军,似乎也不需要背井离乡。
“大人,那你说,咱们该怎么做?”
“你立刻派人,秘密联络烧戈的女人,让他们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拖住越吉。”
“这个容易,烧戈的女人曾派人找我求援,只是我当时不敢答应,但也没有拒绝。”
“彻里吉,你做的非常好。
联络了烧戈的女人之后,你务必要跳动蛾遮塞部落参与进来。这休屠泽越乱,对我们的好处就越多。等到武威郡变了天,也就是咱们崛起之曰,到时候你当为首功。”
彻里吉闻听大喜,连连点头……++++++++++++++++++++++++++++++++++++++++++++++++++++建安九年三月,河东战事,呈现焦灼。
高干似乎对河东战局是势在必得,不惜一切的投入兵力。在短短十数天中,高干督兵马近十万人,越过通天山,屯扎蒲子县。河东的兵力,顿显薄弱。曹仁不得已再次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