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蚊子!你摔我c球疼啊……我告诉你媳妇去!”
蔡小纹抛下躺在地上撒泼的侯种儿,推门又掩门,新靴踏地,慢慢向内堂走去。红烛伴道,温温馨馨地给蔡小纹指路,指到卧房,便洒一滴热泪相贺。蔡小纹领情,轻轻推开卧房门。门口站着李阿俏。
李阿俏穿得和侯种儿一样,满面笑容:“种种是你那边的人。我可就是苏釉这边的。想进去,得先过我这关。”
蔡小纹低头揉手,心里嘀咕:哪里是我这边的,都要挡我。可是,不能再把阿俏撂倒了。
如此想定,蔡小纹抬头,对李阿俏实话实说:“你家种种被我摔到地上了,还躺着呢。”
于是……这关过了。
总算,那边的侯种儿,这边的李阿俏,都不在蔡小纹视线范围内了。房里一旁侍立的风铃汤圆,笑得诚恳又开心,不像有坏主意的样子。蔡小纹放心下,向前几步。这几步过后,她就看见端坐榻上的苏釉。红帕蒙面,美好得比自己更像蜡烛。
蔡小纹手有点抖,腕上的佛珠因她颤抖相碰,发出轻微的声音。不过这点响声,转眼就化进大红喜烛的火光中。蔡小纹深吸一口气,强压驻动和颤抖,挪到床榻边,靠着苏釉坐下。这时风铃汤圆跪上前,一人捧喜秤,一捧合卺酒。蔡小纹双手在膝盖上紧抓衣袍,紧张得嗓子都干涩了:“师……师姐,你不会也想挡着我吧。”
苏釉默不作声,双手也在膝盖上抓紧,颤抖得不比蔡小纹少。
没得到苏釉回答,蔡小纹可就当她是默许了。于是她严格按《农桑种植防虫纲目》所写,拿起喜秤,一点一点向喜帕伸去。喜秤也是公主和喜服归了包堆捎来的,鎏金包头,杆上星刻皆是银鑚,精致得像宝物。蔡小纹平日拿铁扇手也纹丝不抖,这没几斤重的喜秤竟拿不住了。一刹那间,她想用两只手去握喜秤,可转念又想,怎能在媳妇面前,在汤圆风铃面前这么怂?这可是洞房花烛夜,是幸福生活的开端。
于是用尽武功修为,蔡小纹挑开了苏釉的盖头。喜帕如红泉滑下,揭开了金灿灿的凤冠,和美丽如梦的容颜。蔡小纹真是觉得自己是在做梦,苏釉美的就像梦。凤尾眉黛,嫣红胭脂,点绛唇色。这是蔡小纹从没看过的浓妆,又绝不似无锡“长安乱”那么胡来。她看着凤冠霞帔的苏釉,那显而易见的羞涩和激动,让她眼睛刹那就红了。
“师姐……”
这轻柔一声,叫得苏釉魂都散了。她梳妆打扮好坐在榻边等蔡小纹已经两个时辰,动都不动。心里满是说不出的期盼和躁动。盖上喜帕之后,更是胡思乱想到脑中一片空白。长时间的等待,却无法想象,只有空白,和满眼的喜色。红得耀眼,红得暖心。苏釉略微转头,凤冠上的金丝坠饰随之轻叮,满眼便是蔡小纹了。
小蚊子,真好看。
苏釉凝视如此英气的蔡小纹,看不够。又看到她眼圈红了,自己鼻子也是一酸。虽说不是千辛万险,两人走到今天这步,也是不易。制陶辛苦,官陶压力,宜兴大劫,还有那传世美人肩……皆已随夏风飘散。而此刻,在属于自己的屋子里,行着人生大事,真是喜叹交加。
风铃见这二人彼此对目,如入无人之境,便轻轻咳一声,拔高自己和汤圆的存在感:“秀,饮合卺酒吧。”
“啊……”苏釉果然才想起风铃汤圆还在,又看见两个酒杯里的波光,骤然有些慌乱:“小纹不能喝酒……”看来是那夜六首歌给苏釉打击太大,再此人生大喜之时,思绪如此混乱之时,她还能想起蔡小纹不能喝酒。要是新婚之夜,要听蔡小纹唱整宿的歌,苏釉恐怕都要失去活下去的勇气。
风铃嫣然一笑,起身在苏釉耳边悄声说道:“放心,是柑汁。”说完,她又跪回,捧起托盘:“请二位秀共饮合卺。”
苏釉放心下来,和蔡小纹交杯共饮。饮完,两人掷杯床下。两杯皆朝上。蔡小纹皱眉道:“两杯都向上啊。要一杯向上,一杯向下才好。”
苏釉看了看杯子,不禁微笑,安慰她道:“那是一般人家。夫妇阴阳,男俯女仰,一上一下才好。我们不同啊,我们两是一样的,都是女子。当然都向上的好。没有俯仰,都脚踏实地立得住。”
蔡小纹听完,立即开心起来,喜笑颜开地点点头。风铃和汤圆彼此丢了个眼神,很自觉地退下,掩好房门。新房之中,终于只有一对新人。
礼到此时,蔡小纹的紧张已经压下,手也不再抖。她倾身,双手握住苏釉的右掌,伸头歪脖,盯着苏釉笑:“媳妇儿……我现在可以叫你媳妇了吧。”
苏釉抓紧蔡小纹的手,埋着头,通红了脸蛋,半天憋出三个字:“女流氓……”风铃汤圆走了,她的思绪终于放开了。不再是空白,不再是红色,却依然满满的是蔡小纹。洞房花烛,人生快事。可是蔡小纹会吗?苏釉临到这时忧愁起来。以她对蔡小纹的了解,那肯定是不会的。而且她想起了风铃的期待。
主动那啥……扳回一城……主动那个啥……
哎呀呀!苏釉焦躁起来,心里埋怨风铃:偏偏在这时给我出这个难题。打乱我所有计划!我该怎么办……
虽说她本来的计划也不外乎是闭眼倒下任君采撷。可是恰恰是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