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苏釉在房里狠下各种糟糕决心时,蔡小纹一个人在院子里练扇,抱着的是截然不同的心情。所谓练功,本来就是个逃离的借口。可是要逃离什么,蔡小纹自己也不太清楚。
“嗤……”蔡小纹随扇锋转身,可手腕转晚了,铁扇锋利的侧刃把袖子划开了一个口。她吃了一吓,连忙收扇。心神不宁,手不应心,练武大忌。眼看这扇子不能再练,蔡小纹就握扇站在寒风中,意欲理顺自己混乱的思绪。
她的困扰来自于苏釉,那位看着就高兴的师姐,这个她明白。选好了理顺的方向,蔡小纹就把扇子系回腰中,找了个院角的石凳坐下,发呆想心事。
苏釉苏柚子……蔡小纹把主题在脑海里摆好,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哎……以前和柚子没有咋打交道的时候,明明觉得她挺讨嫌的,现在咋就觉得她这么好呢……她把两个发团的发绳拆下,晃乱了头发,试图把错位了的情绪晃到原位,当然是徒劳。风倒是把发丝都吹到了脸上,像极了女鬼。要是有别的客人穿过院子去茅房,一定会被她吓个半死。
蔡小女鬼现在才没有心思在意自己会不会吓到别人,她满心只有苏釉。今天让苏釉枕在大腿上时,她就觉得心里很难过。和苏釉交好的这段日子,她其实想过很多。比如,苏釉已近婚嫁年纪。成婚后的女人,就不会有多少时间和师妹玩耍。所谓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真是枕一次就少一次。想起这个,蔡小纹就觉得窒息般地难受。光是如此,就已经够困扰了。何况刚刚苏釉问了那个问题。
“如果是师兄,你又当如何?”
是啊……蔡小纹抱住脑袋,紧紧皱眉:如果是因为门规,我才愿意对师姐好。那为啥换成师兄,我就一点都不愿意做这些事呢?
因为这个问题,引出了蔡小纹的深深反省。她想起了自己抱了苏釉,亲了苏釉,想起了抱苏釉亲苏釉时陶醉的心情。这似乎不对。这似乎和的师姐妹不一样。倒是有点像……别的什么。想到这里,她深刻地忧愁了:抱还犹可说。我咋能亲呢!还亲了好几次……这不是师姐夫才能做的事吗……师姐会不会讨厌我……
可刚想到会出现在不久将来的师姐夫,她的心又猛地揪着疼。“啊啊啊啊!”她小声地吼叫,烦躁不堪地把头发抓得更乱。好在老天爷帮她暂时解了心围。一滴豆大的雨滴砸在她额头上,接着雨幕倾下。春雨来了。
院子里没遮没挡不能再坐。不过蔡小纹没有回房,而是去客栈的大浴室打热水洗澡。一是洗去汗水雨珠,二是拖延一下时间,免得带着这种混乱的心情去面对还没睡的苏釉。可是当她磨蹭半天,擦着头发推开房门时。一眼就看见苏釉侧卧在床上,撑头扶臀,分明还没睡。
蔡小纹只看了苏釉一眼,赶紧把头低下,把视线丢到别处:师姐,衣服没穿好……
苏釉的睡袍的确没系好,前襟开得很下,隐约能看到胸前的沟壑。蔡小纹觉得这种事提醒起来会让苏釉尴尬。于是她背对着苏釉坐在床边,伸手拿过放在床头的背篓,想找针线缝补刚刚划破的衣袖。她才把针线盒拿出,就听见身后悉悉索索的被子声,接着背上就是一软,好像是什么很柔软的东西贴在了脊梁上,与此同时,耳边传来些微暖风,直接痒到心里。
“衣服破了吗?”苏釉侧项把下巴轻压在蔡小纹肩上,看见了衣袖上的裂口。顺着衣袖还看到床角的洗脚盆。苏釉心中又是一暖。想她时不时需走访商户,出门也算常事。一个人在外,吃喝住宿都马虎,哪里会有人像蔡小纹这样尽心照料她。苏釉心甜如蜜,兴奋如同破土的嫩芽,压都压不住。她忐忑地鼓足勇气,抬起手颤抖地向蔡小纹环去。
蔡小纹闭目又睁开。她想把身上柔软的苏釉挣开,可是又不敢,只好找借口离开。“嗯,我去补补。”在苏釉的手臂正要碰上她时,她捧起衣服坐到房间中央的木桌旁,对着烛火装作聚精会神地缝补起来。
因为蔡小纹的抽身而跌在床上的苏釉,怒盯蔡小纹贤惠的背影,简直把一口银牙咬碎。扯开前襟,卧出曲线,都是她踌躇了半天,精心摆弄而成。蔡小纹居然完全没注意到。苏釉没想到自己豁出矜持都下流到这个地步了,蔡小纹不仅没有心神一动的表现,反而看都没看一眼。这简直是最坏的情况,连鄙视批判都比这个好!好容易没皮没脸一次换来这个结果,苏釉不甘心,非常不甘心。她爬起身,穿鞋下床,特意绕到蔡小纹身前。可是她还没站稳,蔡小纹又专门跟她作对似地捧衣站起,转身说道:“哎呀,补好了。”
这么快就补好了,你能不能不这么贤惠啊……几乎是敞着胸走来走去,苏釉又气又羞,脸顿时涨得通红。蔡小纹此刻格外讨人厌的背影,简直把她的羞涩全燃成糟糕透顶的邪念。于是……苏釉瞄准蔡小纹的后背,扑了过去!
“啊!呀嗨!”
一声大吼过后,苏釉被蔡小纹抓住胳膊扭身一摔砸在床上。腰和木板相撞,发出清楚的脆响。眨眼的功夫就看见房梁的苏釉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于是张大嘴巴好半天才发出痛呼:“……啊!”
蔡小纹见自己本能地对偷袭的师姐出手,吓得纠结都不记得了,慌不迭地跪到床边,检查苏釉的伤势:“师姐!伤着了吗,哪里痛啊?!”
“蔡小蚊子……我……我跟你拼了……”腰痛背痛心也痛,苏釉真的想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