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孩子安然无恙。似乎感应到了父母的遭遇,小家伙不安的哇哇大哭了起来。
苏绝的眼泪绝望的流下。
孩子,可怜的孩子,从此以后你就跟我一样举目无亲了。这世界上,再没有疼你爱你的双亲,你,便是一个人了。
别怕,好孩子,我一定会为你爹娘报仇的。那些伤害我们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你且看着好了。
苏绝小心翼翼的抱起孩子,缓缓走出那片燃烧的火海。她浑身都是血迹,黑发飞扬如墨,一身白袍如雪。那女子背脊挺直如山,带着面纱,虽看不清模样,可却让在场所有人心惊恐惧!
那女子……分明有什么不一样了。
“快看,那女人从火里钻出来,身上一点都没有烧着,不是妖怪是什么?!!”
“大家别怕,她只有一个人,我们可有这么多的人。反正都是死,不如拼了!”
“想死是吗?”那女孩高高在上的看着他们,嘴边吐出的却是最阴冷的话,“我成全你们!!”
突然之间,仿佛天地都暗了。
三月的天,竟莫名刮起了刺骨的阴风,叫人心底发怵。飘飞的桃花飞扬,齐聚在那女子身边,莫名带了一股肃杀之气。
只听见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那女子明明什么话都没有说,所有人却都有一种接近死亡边缘的感觉。
有人吓得瘫坐在地,尿了裤子。
苏绝双目猩红,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想要杀光所有人。就是这些人,亲手将刘助一家绑上火刑架;就是这帮人,亲手杀了刘助和青青;就是这帮人,容不下一个小小的苏绝!
他们,都该死!
苏绝闭上眼睛,催动念力。她站在人群中央,桃花齐聚在她身旁,化作凛凛的刀光剑影。眼前的人似乎不受控制一般,低垂着头,耸拉着肩膀,再抬首时所有人目光血红,竟好似变了个人一般,拿起手中的工具发了疯一般向旁边人砍去。
整个院子混合着火海,以及人的惨叫声,化作阿鼻地狱!
四处都是血红,眼前的人自相残杀,房屋还是倾倒,苏绝站在人群中央,怀抱婴孩,忍不住发出了古怪的笑声。
杀吧,杀他个一干二净,杀他个片甲不留,全部都死!!!
突然之间,眉心之间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
只听见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从天边而来,“姑娘,切勿伤人伤己,坠入魔道!”
是谁?!
苏绝转过身去,却见眼前有白影一闪,周围的一切瞬间静止了下来。刚才还在互相砍杀的村民们奇异般的停了下来,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树上有一片绿叶掉落,顿在半空。耳边安静如坟,传不来一丝声响。
苏绝只觉浑身不能动弹。
对面那人在她眉心一点,叹息着道:“真是作孽啊。”
什么作孽?他们都该死!
苏绝在心底狂喊着。
“归去吧,归去!”那人轻轻念着,苏绝只觉眼前金光刺眼,让她闭上眼睛。
一瞬间,心头那排山倒海的悲伤如同沙滩撞在了柔软的海滩之上,竟渐渐消退。眼前是一片幻境,她又重新回到了记忆深处。
幻境之中,她还很小很小。
百花谷里下着漫天大雪,屋子里的火炉滋一声飞溅出火星子。外面很冷,屋子里却是暖洋洋的。她坐在细细腿上,对细细讲的故事似懂非懂。不多时,她便睡着了,细细轻轻拍着她的背,又抱她在怀里,给她唱曲儿哄她入睡。
细细,细细。
苏绝忆起往昔,忍不住泪流满面。
细细那般善良,必定不想看见她今日这副模样。
“姑娘,切莫遂了心魔大开杀戒。凡人生死皆由命,不由你我定夺。”
伴随着那人的低语,眼前画面又变了回来。
还是熊熊燃烧的小院,还是眼前那些凶神恶煞的村民。
可是她心中却再无杀意。
抬头,瞧见了一个身着白袍的中年男子。他眉清目秀,一双眼睛犹如星空之下的湖水,静谧而温柔,清朗如月,通达实事。
苏绝这才回过神来,自己,刚才是怎么了,竟然想杀光这天下所有人!
她茫然的望着来人,那人只是轻轻一笑,“姑娘,我瞧你有几许慧根。不如去昆仑山学法术吧,昆仑山的元虚道长与我有几分私交,你前去就说是清风真人的朋友,他应该会给你安排个去处。”
苏绝立刻跪下,对着来人磕头谢恩。
“看在你我有缘的份上,我再给你提点两句。那元虚道长也不全然顾忌情谊,若他不肯,你便装可怜委屈。那老头吃软不吃硬,你只要肯服软,他一定会收留你的。去了昆仑山,一定好好练习法术,万万不可像今日这般大开杀戒。”
苏绝郑重的点了点头,又拿了树枝在地上写了几个字。
“我们什么时候还能再见?”
那人轻笑,拍了拍她的头,“有缘自会相见。”
话音刚落,那人化作一团白烟瞬间消散在眼前,好似从未来过一般。
不知是哪路的神仙,竟能幻化无物,来去自如。
苏绝害怕这帮人醒过来会对她不利,于是赶忙携了刘助夫妇的尸骨飞身去了桃花林。
她将刘助夫妇安葬在桃花树下,以前青青曾说过,他们第一次见面就是在那片桃林。想来这片桃林对他们应该有着特殊的意义。
这里,应是他们最好的归宿。
她害怕村里人不肯放过他们的安息,连牌位都不敢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