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烛火通明,早有小厮备好了衣物,见萧明庭进来,悄悄退了出去。
阿续拿来衣裳,帮他换上,替他系脖间纽扣,若是她抬起头来,一定能看到萧明庭的眼神温柔的仿佛要滴出水来。他微微低下头,吻上了她的额头。
额间一点柔软的触感,如同蜻蜓点水一般,阿续抬起头来,却是一笑,踮脚吻在他脸颊上。萧明庭哪里想到她如此大胆,又惊又喜,忍不住笑了起来。
“快些过去吧,大家都等着一起用晚饭呢。”她温柔细心,说着已经往旁边一退:“走吧!”
萧明庭点头,大步向前走去,阿续跟在他身后,两人一前一后到了大厅。
入席开宴,有丫鬟端来温热的帕子和热茶,已婚的如明轲明喆自然由妻子服侍净手漱口,她们出身名门,规矩仪态自然无可挑剔,未婚的如明行明睿等,由丫鬟服侍。只有萧明庭例外,今天冯氏破例让阿续入宴,席间冯氏格外关注了一下阿续,只见她立在一旁规矩严谨,做事也是滴水不漏,当下心中也有些感慨,若是她家没有那等子是,阿续做明庭正妻,也不是不可能。
开席后,众人举杯同庆,给萧明庭接风洗尘,萧明庭举杯祝酒,敬过长辈兄长,才开始吃晚饭。
阿续在旁布菜,她极会察言观色,不出片刻便摸清了萧明庭的口味,每每他才抬手,她便替他夹来,几次下来,连萧明庭都诧异了,悄悄偏头笑问:“你莫不是我肚里的蛔虫?怎么一猜一个准?”
阿续抿嘴笑,抬头打量了一下萧长赟和冯氏,没敢说话。
萧明庭知道她不敢多言,又小声说道:“这道香酥鸭子味道极好,一会我叫人给你留着!”
阿续莞尔,点点头,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示意他快吃饭。
萧明喆和妻子秦氏就在一旁,听见了他们的对话,秦氏忍不住笑了一下,微微偏头看看他们。
知道别人听到了他们说话,阿续微微低头,有些窘迫,不好意思的笑了。
席间静悄悄的,只有冯氏偶尔叫下人端来些新的吃食给他们。
待大螃蟹上桌后,丫鬟推来小桌子,上边放着一排银制小锤子、小镊子、小勺子等物件。秦氏轻轻靠近些阿续,怕她不会使这些东西,有心提点,却用余光瞥见阿续动作利落熟练,她不由诧异:这位阿续姑娘的行为举止,还真的不像是那种地方出来的人。
不到片刻,萧明庭面前已经摆了一小盘蟹肉,又过了一阵子,又来了一小盘蟹黄。萧明喆忍不住小声打趣他:“三弟,是不是从来没吃过这么舒心的晚饭?”
萧明庭才要笑着回复,那边萧长赟咳嗽一声:“食不言寝不语!”话音未落,萧明盛已经把头探过来,狡黠笑着是怎么回事。
萧长赟又是一瞥,不悦地看着萧明盛,萧明轲注意到父亲的神情,忙拍拍弟弟,示意他举止得体。
萧明庭明喆两人瞬间噤声。估计方才萧长赟就看到了他们这边讲小话,没有点破他们。萧明庭低头吃饭,不敢再言语。
郑氏落了筷子,萧长赟也放下,众人察言观色,也都不再进食。饭毕,照例净手漱口,下人撤了餐食,饮过茶后,晚宴才算结束。
郑氏看着几个孙媳妇,慈爱道:“你们忙了一个晚上,也都快去吃饭吧!吃完了再来陪我叙叙话!”
“老太太今日高兴,你们快去吧!”冯氏也放了话,郭氏秦氏才退下去偏房吃饭。
郑氏看着阿续离开的背影,还是忍不住叹:“我看老三家的那个女子,倒是个好姑娘,只可惜家里不如意!”
冯氏点头,莫氏也叹:“我瞧,她方才吃螃蟹时,动作不比那老大家老二家的差!”
郑氏长唉了一声:“都是命啊!”她转过头询问冯氏:“谢家现在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明庭不成亲,下边的几个也耽误了!”
“帖子是送来了,刚开始问的勤快,前些天老爷出事的时候,就一直没消息了!”冯氏回答,心里也十分忧心。
“哼,这亲做不成也罢!原先是我和他们家老祖宗交好,两家才有些情谊,又并不亲厚,不是非他家不可,再找就是了!”郑氏一想到谢家摇摆不定审时度势,就十分憋屈。
她又道:“我记得王家过来给明行说亲时,提到了陶家,孙家,明行定了哪家?”
莫氏笑答:“周家,还有周家呢!是周家的三女,性子模样都好!正要定日子呢!”
“嗯,日子该定就定,明行也算是二房长子,不怕!再托那媒婆给我们明庭说亲,也不急这一时!”郑氏道:“过几天寻个日子,把明庭和郑家那女孩的纳妾礼办了,再说!”
“母亲,那个女孩改姓为柳了,她家里带罪,不敢姓郑了。”冯氏道。
郑氏点点头,道:“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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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续吃完晚饭,院内月亮又圆又亮,照的整个院子如同白昼一样,地上竹柏树影婆娑,风吹过来嗦嗦作响,偶尔有归鸟,扑棱着翅膀落在树上。
回到大厅内,陪着郑氏闲话几句,郑氏看了看阿续,衣着简单,头上也十分素净,只有一只白玉簪子,衣裳也半旧不新没有太多的花纹,两只腕子上连一对手镯也没有,不由问道:“怎么穿的这么简单?”
“回老太太,以前节俭惯了,一时也适应不来。”阿续回答,言语诚恳,冯氏心里明白,阿续是因为没有什么钗环首饰。一来明庭出去了一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