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皇极殿的御门里,早朝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百官公卿,此时但凡手中有政事军务,要向皇帝朱由校启奏的,都会一一向朱由校禀告。
当然了,众人心里都清楚,今天的大头戏没到,熊廷弼昨天入京的事情,即使消息再不灵通的,今天早朝之前,都该得到消息了。
以如今的局势,今天,东林党人必须要阻止熊廷弼起复,而其他各党,心思各异,该看戏的看戏,该做其他事情的做其他事。
“诸位爱卿,可还有事奏禀?”朱由校见朝会也差不多到了时候,便问殿下诸人道。
殿下,诸臣相互望了望,并未有人答话,应该是暂时没人禀奏了。
见此,朱由校对众臣道:“熊廷弼昨日进京了,辽东之事,拖延至今,这辽东经略一职,也该有个定论了。否则,辽东无人主事,再让那建奴逆贼窃得机会,边事必危矣!”
一开始,朱由校便主动拉开了这场必将发生的朝会争执的序幕。
“来人,宣熊廷弼进殿!”基调定下后,朱由校又命令道。
司礼监秉笔太监王安听令后,先是向朱由校行了一礼,而后对着殿外,用他尖锐的嗓子喊道:“宣熊廷弼入殿!”
“宣熊廷弼入殿!”
“宣熊廷弼入殿!”
……
随着各殿太监一路接一路的喊着,在宫门外,等着接见命令,忐忑了好多的熊廷弼,听到那喊声,心里
终是安稳了些。
在宫禁兵卒的护送下,熊廷弼入了宫,很快就到了皇极殿的御门外。
正了正身上所穿的普通常服,熊廷弼便走入那御门内,他是被罢官的,按制度已不可享受退休官员的福利,也就是白身,自然只能穿常服了。
心里,熊廷弼暗下决心,这一次,他必须要翻身。
“臣熊廷弼,见过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一路走到了殿内,熊廷弼在满朝众臣的注视下,向朱由校行礼道。
“平身,熊卿请起。”朱由校说道。
“臣谢陛下,吾皇圣明,万岁万岁万万岁!”熊廷弼行礼大喊道,随后起身。
而熊廷弼刚刚起身,还没说话,便听到东林党智谋黄尊素,出列对熊廷弼讥讽道:“熊廷弼,尔本罪臣,罢官归乡,如今得幸,诏入京师,可竟不言过往罪行,谁给你的胆子,这般行事?”
东林党人显然是等得久了,也知道阻止熊廷弼为辽东经略的重要性,所以,一开场,便由他们得智囊黄尊素带头,也不和熊廷弼玩虚的,直接就揭熊廷弼伤疤,用其早被定下的罪臣身份,开启了这场东林党人酝酿已久的朝会。
“臣附黄御史之言,熊廷弼罪臣之身,入宫却不言其罪,实乃大不敬也!”
“请陛下治熊廷弼大不敬之罪!”
“熊廷弼所为,言行欺君罔上,当重惩之!”
……
随着黄尊素那话说完,很快,就见得朝堂内涌现出一堆官员,纷纷出列,拿出他们手中准备好的奏疏附和道。
当然,细细观察,便可看出,这些出列的官员,都是东林党出身的官员,占据了朝堂大半,而他们手上的奏疏,和这些天他们送入宫里的弹劾熊廷弼的奏疏,基本内容都一样。
至于残存在朝堂上,并没有转投东林党的其他党派官员们,都静静的看着东林党人,在朝堂上演戏,并未出言。
“回禀陛下,臣无罪。”熊廷弼显然并不认可黄尊素的话,也根本不理会他和一众群起而攻的东林党,只是向朱由校行礼大声喊冤。
“无罪?这话,你说的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熊廷弼,你可真会开玩笑,你若无罪,当初你被罢官时,所被查的‘无谋者八,欺君者三’,共计十一罪,从何而来?”黄尊素仿佛听到笑话一样,大笑道。
“陛下,臣,无罪!”熊廷弼听到黄尊素揭开当初他被罢官之事,依旧不为黄尊素所动,还是大声向朱由校喊冤道。
熊廷弼不是傻子,他知道当初他被弹劾,罪名已定,现在若是和黄尊素在他这些已经被确认定下的罪名上扯皮,无论如何他都是赢不了的。
只有宣称无罪,等待当初方从哲在信里告诉他的时机,熊廷弼这才能在起复之事上,有大的转机。
毕竟,熊廷弼这次入京,本就是戴罪之身,才罢官还乡,而不把身上的罪名洗干净,熊廷弼就是想起复,那也根本不可能。
“熊卿放心,你到底有没有罪,朕必会派人重新查明的,此番诏你入京,却是因为辽事。想必你也知道辽阳、沈阳失陷,当初代替你的辽东经略袁应泰,失职误国,虽已身死殉国,可他却将我大明在辽东的大好局势败坏,就算他不殉国,朕也要杀他。而卿当初任辽东经略时,对阵建奴,做得事卓有成效,此番朕诏你入京,便是想问问卿对于如今辽事局势,有没有什么好的见解想法。”朱由校对于朝堂上东林诸臣弹劾熊廷弼的言语,充耳不闻道。
这一次,朱由校心里就是憋着火气要对付东林党人的。
有上次被他们威胁,在客巴巴出宫一事上妥协为例,还有过往在朝廷政务军事上,对东林党人的听之任之,朱由校难得在权利被架空不少的时候,抓住了一次可以反击东林党人的机会,又怎么不会反击呢?
从当初他诏熊廷弼入京时,朱由校就已经预料到,会有今天群臣弹劾熊廷弼的事情发生。
不过,就算这一次群臣意见再大,朱由校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