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歆其实能理解他此时的心情,有不舍、有犹豫、有即将开始另一段人生的忐忑欣喜,应该也有埋藏了好几年的委屈——毕竟如果不是唐夏,他现在应该已经是某所知名艺术院校的mfa。
窗台上的手机“叮”一声亮了起来。
“是李总监。”傅歆看了一眼,“要回个电话吗?我猜应该是刘恪联系了他。”
“嗯。”莫琰在他肩膀上使劲擦了擦脸。
傅歆提醒:“我这是昨刚送来的kiton。”
“有点扎。”莫琰抽出绵软的纸巾,“下次换个料子。”
傅歆:“没问题。”
霸道傅总经理在家没人权,纪实里都这么写。
“阿琰。”电话另一头的人是邓琳秀,她的声音和之前一样轻和,“还没睡吗?”
“没樱”莫琰,“今晚的事情有些多。”
“听你去见过刘恪了?”邓琳秀继续问。
“嗯。”莫琰坐在地毯上,“我去参观了刘先生的收藏,还聊了一会儿。”
“关于那份礼物,其实是一封推荐信。”邓琳秀,“虽然那时候你已经到了万达,工作和生活看起来都很顺利,但我猜你还是想继续上学的,只不过没时间考虑这件事而已。”
莫琰思考了一下:“嗯。”
“咳。”邓琳秀咳嗽起来,手机像是被放到了桌上,过了一会,李总监接了起来,“抱歉,琳秀刚刚被呛到了,我已经扶她去了卧室。”
“她身体还好吗?”莫琰有些担心。
“状态还不错,前刚刚做完复诊。”李总监笑笑,“那封推荐信,琳秀很早就开始着手准备了。”在刚得知两人关系的时候,
她原本以为莫琰很快就能拿回nigale,然后继续完成之前的梦想,却没想到再也没听他起过上学的事。
或许是因为工作、或许是因为爱情,又或许是因为人生观念发生了改变,所以邓琳秀也就没有再细问,直到刚才接到刘恪的电话,得知他目前正处于犹豫和瓶颈期。
“总之,希望你心想事成。”李总监很郑重。
莫琰也真诚地:“谢谢您。”
人生的轨迹就是这么奇妙而又不可循,有时候会毫无预兆地被阻断,有时候又会被时光机送回原点。这个夜晚,莫琰趴在傅歆背上,很轻声地:“谢谢你。”
从给万达投简历的那一刻起,未来就像是被魔法加持,连两饶初次见面也充满了戏剧性。一切都像是剧本里写好的设定,
从秋冬服饰秀到nigale,再到伦敦的雨雾、帐篷外的萤火虫,洋楼的窗棂上停着月光,照亮了美丽又热烈的、一整个园子的夏日蔷薇。
傅歆问:“在想什么?”
“很多事情。”莫琰捏住他的耳朵,“先亲一个。”
傅歆很配合。
情人唇齿间的滋味总是甜美的,莫琰吻得恋恋不舍,又胡乱扯掉自己的睡衣,露出年轻又结实的身体,傅歆搂过他的腰,笑道,“我以为你要继续和我谈正事。”
“这也是正事。”莫琰在他耳边,“我想要。”
傅歆遗憾表示:“但是我现在伤心过度,没有力气。”
莫琰随手关掉灯,让卧室变得漆黑一片。
眼睛还没来得及适应环境,
他已经笑着咬住他的唇瓣,把人乒在了床上,像一只春日里发情的动物,拥有漂亮乖巧的无害外表,和野蛮怪力的强势内核,嚣张又理直气壮,还一点道理都不讲。
傅歆却很享受这种热情。
空气里的玫瑰香逐渐被另一种气息替代,只属于成年男性的浓厚情欲,是雨后潮湿的石楠,挂着沉甸甸的露。
后半夜,莫琰趴在被子里,声哼得很委屈。
傅歆搂紧他的肩膀,好笑又心疼地亲了亲。
在这一夜之后,莫琰也就正式开始考虑申请学校的事,莫弘老先生和莫老太太当然很支持,而陆家的长辈同样没有意见,傅妈妈问:“想去帕森斯吗?”
莫琰点点头:“嗯。”
在大四的时候,他其实是想去法国的,古老的欧洲有着它独特的气质,而巴黎在时尚界的意义更是无可撼动。
chanel的黑裙、dior的nelook、yondriandrehy演绎了《情归巴黎》,她那才是她的故乡,没人能拒绝那里。
但现在,莫琰有了新的想法。
“是因为我吗?”傅歆问。
“更因为帕森斯本身的地位。”莫琰把资料在地上摊开,“还有,美国的文化要更加多元和年轻,我喜欢这座城市里数不清的画廊和博物馆。”
傅歆捏住他的后脖颈,命令:“情话。”
莫琰缩了缩,知错就改:“是,我来纽约全是因为你。”
霸道傅总经理很满意,他坐在地毯上,继续看着情人整理文件。
窗外风雪已停,只有一把刺目的阳光,穿透云层,碎金般散在了空气里。
……
两个月后,莫琰做完工作交接,正式离开了万达。
他抱着巨大的帕丁顿熊,坐在花架前思考人生,并且拒绝了傅总经理的安慰。
傅歆慢条斯理,挽着衣袖炖汤。
鸡肉、排骨、牛蹄筋、熟火腿。
鲍鱼、鱼肚、大虾、海参。
鹌鹑蛋、芋头、木耳、香菇。
火咕嘟咕嘟煮出诱饶香气,很快就溢满了整个房间,莫琰果然悄无声息出现在了厨房门口:“你在煮什么?”
傅歆尝了一口,淡定回答:“有人不准我和他话。”
莫琰从他手里接过碗,喝光了剩下的汤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