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舒珺看着叶舒琬略显得意的神色,不由得暗暗好笑。这京中贵女众多,便是赢了她又如何,想必皇后已经知晓她骑马撞向沈知誉的事,有了这一茬,皇后便更加不可能将她放在眼里,静妃抬举她,不过是借她向皇后示威而已。
果然,皇后淡淡笑了笑,便有嫔妃察言识趣,笑道:“静妃这般喜爱叶四姑娘,嫔妾便要先恭喜叶四姑娘了。”话音刚落,又神色顿,忙掩嘴道:“哎呦,瞧嫔妾这嘴快的。”
众人心领神会,瞧向叶舒琬的目光有嫉妒、有嘲笑……
只听下面有人微不可闻的轻哼一声:“神气什么,不过就是个庶女,便是出身宣武侯府又如何,能做大皇子身边的侧妃已是抬举她了?”酸味扑鼻,清晰可闻。
静妃脸色一僵,没想到自己砸了自己的脚,她的儿子怎么可能娶一位庶女,实在是太可笑了!可珠钗是她自己送出去的,难道还能要回来吗!此刻再看叶舒琬那张明艳动人的脸便不觉得多可爱了,甚至透出几分可恶。
许久未出声的淑妃端起身边的茶盏,拨了拨茶叶,淡淡笑道:“丽嫔一向心直口快,倒也没什么,只是静妃娘娘一向宽厚大方,见着喜欢的小姐们便忍不住亲近几分,若是每一位得了静妃赏赐的小姐都要被丽嫔这番猜测,且不是坏了皇家规矩,更辱没了众位小姐们。”
这话就严重了,丽嫔脸色一白,忙起身告罪:“淑妃娘娘说得对,都是嫔妾多嘴,还望皇后娘娘、静妃娘娘恕罪。”
静妃眸色一冷,刚要开口训斥,便听皇后温温和和的声音:“哪有需要告罪了,今日本宫就是带着大家赏赏荷花、吃吃点心的,不必拘谨,你们瞧瞧,倒让各府小姐们不知所措了。”
淑妃朝静妃眨了眨眼,淡淡笑道:“皇后娘娘说的是。”
叶舒珺早已退回纪梦瑶身边,瞧着上面的绵里插针,与纪梦瑶相视一笑。
叶舒琬一张俏脸却是红一阵白一阵的,方才的得意早已飞到九霄云外,她此行的目标是三皇子,可她却先得罪了三皇子的生母皇后娘娘,一腔炽热的爱慕之心此刻如浇了盆冰水般,从头冷到脚。若不是身旁的叶舒琼扶了她退回去,只怕叶舒琬当场便要使了颜面。
皇后略倾斜了些身子,呷了口茶方缓声道:“虽说已经是夏末,但这荷花倒还开得正盛,不如今日便以这荷花为题,各府的小姐们有才艺的可一展所长,若有出众者便赏碧玉莲花点翠步摇一支。”
赏什么在于其次,只是能在宫中得了娘娘们的彩头,那日后就算未能嫁入皇家,也是讨了个好名声,寻一个好的归宿的。各府小姐们自然都是有备而来,只是谁都不愿头一个站出来,若是给娘娘们留下“轻浮急躁”的坏印象可就不好了。
众人纷纷避开娘娘们的目光,装作气定神闲地端坐着。可偏偏有人在这一片安静中施施然站了起来,只听她吐语如珠,声音又是柔和又是清脆,动听之极:“给皇后娘娘、各宫娘娘请安,臣女纪梦瑶愿给娘娘们助兴一曲,抛砖引玉。”
不愧是京中第一贵女,不愧是安国公府的嫡女。
叶舒珺欣赏地看着自己的好友,坦诚、正直、果敢,这才是纪梦瑶真正值得让人喜欢的品质。当然,在这样的场合里,也只有她,才情相貌家世无一不缺的纪梦瑶适合第一个站出来。
皇后和静妃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便是淑妃也注目过来。
皇后抚掌笑道:“早就听说安国公府的嫡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静妃难得附和一回皇后,更显亲近地朝纪梦瑶笑了笑,道:“梦瑶,听闻你古琴与箫都是拿手的,不知今日是展示哪一样?”
纪梦瑶裣衽行礼,笑道:“大珠小珠落玉盘,自然是古琴最能体现,臣女不才,便献丑了。”
待宫女们将古琴安置好,纪梦瑶方坐下调试了几个音,便有侍从过来禀道:“启禀皇后娘娘,几位皇子刚从练武房出来,听闻娘娘们在此赏荷,便要过来请安。”
皇后操办赏荷宴是早就定下来的,皇子们且会不知晓,说要过来请安不过是借口罢了,众府贵女们也知道这是皇子们想要亲自来相看一番,不由得精神一振,下意识理了理妆容。
皇后心知肚明,大方一笑:“亏得他们孝心,让皇子们过来吧。”
叶舒珺抬眼望去,只见一群少年结伴而来,为首的正是三皇子赵昱宣,温润俊逸的脸上含着笑意,澄澈眸子里盛下的是整个夏末的温柔。落了半步的便是大皇子赵昱定和二皇子赵昱安。赵昱定五官分明,挺鼻薄唇,俊美异常,行事间自有一股利落之风。赵昱安面色略苍白些,却生得一张十分妖冶的脸,细长的桃花眼下一点泪痣,充满了多情,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叶舒珺瞧着大皇子与二皇子之间有些怪异,却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妥,再往后一看,不由得眸色一紧。随后缓步而行的竟是沈知誉,今日他心情似乎不错,低垂的眼帘如羽毛般遮住他好看的丹凤眼,一身月牙色的衣服绣着雅致竹叶花纹,行走间一派淡雅悠然。叶舒珺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却不想沈知誉突然循着目光看了过来,一时间四目相对,叶舒珺竟觉得自己移不开眼,心陡然地跳了几下,再察觉到沈知誉眼中的笑意时,一股热气瞬间蔓延上了耳后,慌得她匆匆垂下了眼帘克制住心神。
沈知誉见叶舒珺看向自己,本想着微笑打个招呼,却意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