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芊鹤呶呶嘴,无可奈何地笑了笑,不过旋即又蹙了蹙眉,揣度着宁佳关心是对她多一点,还是对单勇多一点,而且一想起单勇,莫名地脸上发烧,甚至于揣度自己在单勇心里的份量……说不清,想了好久也说不清,就像现在的官司一样,其实她也说不清,干脆不去理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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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于环城西路的鑫荣肉联厂,此时也被这条消息牵动着,来的时候不约而同的都在一路听着和交通道路广播同时播出的这条新闻,边听还边打着电话问庭审的进展,平时难得来一次的加工点,今天陆陆续续凑全了,几乎也是不约而同来的,尽管法院的传票根本没当回事,可现在真要上法庭了,反倒让大家伙心虚了。
“喂,钱老板,这商标究竟怎么回事?你别躲呀。”
“不你说没事么?怎么还上法庭弄这么大动静?”
“要索赔我们找谁去?商标可是你们给统一换的啊。”
“这事办得不地道啊,里头有侵权都不告诉我们,非得等捅出来呀?”
一干大小老板把钱中平围住了,老钱人胖个矮,登时被一圈唾沫星子围了个严实,不迭地安抚着众人道着:“大家别急,没事……能有逑什么事,咱们抱一团现在快成潞州驴肉市场最大的一家了,怕什么怕?还不是穷疯了要抠俩钱,谁吃他们那一套。”
这倒是,你没钱没人搭理你,你赔钱有人笑话你,你要赚钱可不缺有人折腾你,到场的小老板们这点国情还是懂的,不过多数还是心里尚有余悸,胜利路带头的老徐拽着钱中平不放心地问:“话是这么说,可要是法院一判,有人上门找麻烦总不好说不是,送传票就把我吓了一跳。”
“就是啊,谁愿意摊上这麻缠事,钱老板,生意可是你带起来的,这时候你要不站出来,我们可顶不住啊,大不换个牌换个地继续干,大伙说对不对?”有位胖大娘们鼓噪着,惹得一干小歼商附合。
听这话可把老钱吓了一跳,下面的小户可是船小掉头快,真溜了剩下他三家孤军奋战可不好说了,直就着话头道着:“不对,我说大妹子,难道你就没想过,现在的事情闹这么大,对咱们也有好处!?”
“好处?有什么好处?”胖娘们不相信了。
“名声大呗,广告都不用做了,现在全市遍地都有咱们的响马寨酱驴肉了,连外地都有人找上门来取经来了,我还告诉你们,现在光每天骑着三轮车来场里进货的小户都有二三十户,为啥,名气大呀,你们换上牌试试,别说你新起个名,就你们用味源、驴肉香、世龙的大牌子都不怎么管用……刚才广播上都说了,这叫什么,名闻瑕迩,咱潞州人都知道……现在在这儿的,咱们相当于创始元老啊,以后再有什么加盟店连锁经营什么的,那门坎都得提个档次吧?谁换,现在就报名,还跟你们说了,每天十几吨货我还真做不过来,还就想削走几家呢……”
钱中平胖手挥挥,气宇轩昂了,话说腰包鼓、中气足,一个春节响马寨酱驴肉适应了旺销季节,简直是红得发紫了,钵满盆盈的钱老板自然说话中气要足了,连说带诈,再问谁想退伙,倒没人敢吭声了,再怎么说供货渠道全部被卡这儿了,两方是相互依赖的关系,可人家这方毕竟是大户,真要治上一半家小户,你还真没辙。
没音了,没有附合北街这胖娘们的话里,那胖娘们面红耳赤跟钱中平叫嚷着:“钱老板你怎么说话呢吗?削谁啊削,欺负我一个女人家啊?”
“谁欺负你呀?你这样我敢欺负你呀?”钱中平瞪着眼,看着比他还肥、还高、还壮的老娘们,无语了,唯一小人与女子难养也,特别是这种肥婆,他俩刚叫板上了,唯恐天下不乱的来了,有位歪牙小胡子凑着热闹:“肯定欺负了,叶大姐啊,给咱们说说,钱老板怎么样欺负得你?”
话岔道了,众人一哄笑,老钱脸一红,那叶娘们骂着追上来了,那人不迭地躲着,正题又跑偏了,看着场子这么兴旺,而且钱老板这么个岿然不动,那些小店主自然是放下心了,又请教了一番,各自驾车散去,最后走的那位开玩笑的小胡子,走了不远又回转回来,凑到场门口送人的钱老板身边问着:“钱老板,今天开庭,我们可没去人啊……不会有事吧?”
“有个屁事,法院送了十几张传票,压根就没人搭理,你想去你去吧。”钱中平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不屑道。那人嘿嘿几声歼笑,放放心心地走了。
走了,人都走了钱中平浑身散发出来的老板气场慢慢消失了,抹抹油亮发少的额头,好一个才下眉头,又上额头的新愁样子,看来这事,并不像钱老板说得那么轻松,屁事没有。
当然有,否则就不会让陶成章年后一直忙着查那家所谓的什么“绿源”生物科技公司的背景了,可查来查去一无所获,甚至于钱中平又派他那宝贝儿子到响马寨去过两趟,想从那位让人蛋疼的创始人嘴里搜罗出来什么话来。可不料那人也消失了,根本没见着人。
有头绪的发愁不叫愁,就怕这没头没脑的,连自己都不知道在发愁什么。
回身到厂里的时候,钱中平只觉得心里好乱。连他也说不清为什么这么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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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中级人民法院民事一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