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梅慕琦这么一点拨,裴康这才回过神来,躬身连声道:“多谢皇上的宽宏大量!多谢皇上关心体贴卑职的弟兄们!”
王郁望了梅慕琦一眼,转眼问裴康:“你们都跑了不少路吧?”
“回皇上,卑职等追出五、六百里路了,仍然未见狄炎的踪影,这才不得不回来向皇上禀报。”裴康如实说完,转眼望着梅慕琦,意思是想问梅慕琦那边情况如何?
梅慕琦摇了摇头道:“本王这边也追出去四、五百里路了,同样没有狄炎的踪影。既然父皇不再追究,裴总管带弟兄们吃饭去吧。别饿坏了身子,将来还得依靠裴总管带着侍卫弟兄们,好好护卫父皇呢!”
“谢皇上恩典!谢皇长子关怀!卑职告退。”裴康躬身退了出去。
等裴康退了出去,梅慕琦微笑着道:“父皇不再追究狄炎的去向,从大洛百姓角度来看待,百姓们都会认为父皇面对侍卫伤了皇子而不深究,乃仁慈、宽宏的一代明君,将更加不齿狄炎的宵小所为。父皇,这不追究之下,敦得敦失?”
梅慕琦故意不提慕容皇后跟狄炎的奸情,只提狄炎带着侍卫伤了王乐的事情。
王郁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故作谦虚地道:“琦儿不是说过无欲则刚么?父皇不欲强捕狄炎,也是考虑到狄炎为恶并非必死,而他的家人更不能因他而死。说父皇仁慈之心多了点倒真不为过,天下百姓不必多称赞父皇嘛!”
梅慕琦乐呵呵地道:“父皇,天下百姓赞不赞父皇,他们心中自有一杆称,自然可以称出父皇的仁慈、体恤、宽宏与教化并重之心。赞,发之于心;不赞,藏之于心。民心向着父皇,心到了,这赞与不赞倒真无必要去着意的,史家自会对父皇作出中肯的评价。”
王郁一生最在意的,就是史家会如何书写自己在历史上的评价。
这一点,梅慕琦怎么不会不知道呢?
况且,鼓励王郁更积极地面对历史,本身就对百姓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梅慕琦更是乐此不疲了。
听着梅慕琦的话,王郁浑身舒泰起来,脸上阴讳的戾气已悄然不见,代之的是开朗的笑容。
朝方新等太监宫女挥了挥手,待他们都退下去后,王郁轻声地问:“依琦儿看来,皇后一事,该当如何处置呢?”
“可远不可废!”梅慕琦很直接明快地回答王郁的问题。
“琦儿,可远,父皇理解。但不可废,却是何道理呢?”王郁一想起宫女苏枫所描述的皇后口含狄炎的长枪,立时就想废去慕容瑾的皇后地位,故而对梅慕琦所讲的不可废,生出异心来。
“父皇,若是单纯伤了六弟,皇后可废不?”梅慕琦疏导着王郁问道。
“若是单纯伤了乐儿,倒不致于要废去皇后。唔,父皇明白了,琦儿的意思是说,此时不是废皇后的适当时机。”王郁本就聪明,经梅慕琦稍一点拨,立时明白此时不可废去慕容瑾皇后称号的最佳时机。
梅慕琦微微一笑,道:“父皇心智无人可比!父皇应该知道,此时不仅不可废后,而且还得狠狠训斥于琦儿,替皇后挣足面子才行。”
王郁凝视着梅慕琦,过了片刻微笑着道:“琦儿真乃大洛第一聪明人啊!好,父皇就按琦儿的意思,违心地狠斥于琦儿,替皇后挣够面子。只是,如此一来,琦儿可就大受委屈了呢!太后那边,你母义妃那边,父皇该如何去讲呢?”
梅慕琦嘻嘻一笑,道:“老祖宗聪明着呢!明知道父皇狠斥琦儿的用意,怎么会反对父皇这样做呢?说不定老祖宗也想父皇这般处置琦儿呢。毕竟,我们皇家的面子仍是非常重要的。至于琦儿母义妃那边,琦儿自会做好母义妃的想法,保证不会对父皇生出怨心来的。”
王郁本在如何处置皇后私通侍卫这事而伤脑筋,根本没想到梅慕琦会以自讨严厉处罚来替自己圆场,心里不由对梅慕琦生出感激之心、愧疚之意,心底里对梅慕琦的喜欢又多了三分。
梅慕琦见王郁点着头已经赞同自己的想法,立即放下筷子道:“父皇,时已不早,此事的处理宜早不宜迟,琦儿这就先去。而后再回栖凤宫,跟母义妃好好讲讲。待做通过完和母义妃的想法,琦儿立即来告诉父皇。那时,父皇就可以着手处理琦儿了。”
“好,就这样处理吧。琦儿,父皇委屈你了!”王郁目光含着歉意说道。
梅慕琦站起身来,推开坐椅,微笑着道:“父皇,能让一家人和和美美地过日子,琦儿受些委屈也值得的。父皇,琦儿这就去长明宫了!”
王郁目送梅慕琦走出御餐厅,终于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边在心里斟酌着该怎么讲训斥梅慕琦的话,边站起身来,向自己的卧房走去。
走出长阳宫的大门,穿过南武库前面的宫道,梅慕琦望了望长明宫方向,边快速地走着,边在心里组织该如何对慕容皇太后说的话。
慕容皇太后正为今天慕容皇后宫里发生的事情而烦心,拥被半卧地卧榻上拧眉苦思着。
见梅慕琦笑嘻嘻地走进来,慕容皇太后立即想欠起身来。
梅慕琦快走两步伸手跟涪敏一起将慕容皇太后搀着坐起,半靠在卧榻上的茶几上,自己挨着慕容皇太后身边坐在床沿。
慕容皇太后虽说心里向着太子,却不能不从心里承认,新回来的梅慕琦,已然变成最可心的孙儿了。
趁着搀扶慕容皇太后的时机,梅慕琦故意附近慕容皇太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