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若彤的庆生宴前一天,默与被带走了,带走她的是新上任太原府平遥县县尉-----李简。仲颜不顾身上有伤,运气飞速下山,希望来得及阻止。
县尉尽管不是高职,却是亲自前来,可见事情不简单。
默与好奇地盯着眼前的县尉,他不过三十,脸白无须,细眼长眉,青色官服,自成官品,官再小,也是朝廷俸禄的人,民不与官斗,这是千年定律,自己怎么就惹上官府了呢?正当默与百思不得其解,便见到匆忙而至的仲颜。
县尉李简见到仲颜后皮笑肉不笑的说:“李某听说,最近一带常有妖人出没,毁良田,伤牲畜,还有村民亲眼目睹,山妖隐身在仲馆附近,为了一方百姓的安危,李某煞费苦心,多日追踪,总算逮住了山妖”眼神坚定地对上仲颜深不见底的墨眸,抬手一伸,指向了默与“李某这要把她关起来严加审讯。”
“若我不许,李县尉又将如何”仲颜阻止,眼神变得越发的冷冽,李简不禁退后了一小步,定过神后,依旧是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仲大夫仁爱,实在是百姓之福,可仲大夫要听李某一劝,千万莫要被山妖蛊惑,影响了和嫂夫人的关系,实在不值得。”李简说完,煞有其事的望了一眼若彤。
围观的人群开始小声议论,此起彼伏,默与什么也没说,心里倒是担心起,自己没身份证的事,宁愿被当山妖,至少不会连累了仲馆。再说了,就这麻绳就像绑住她?开玩笑,不过是等走远一些再溜走罢了。
“姐姐不可能是妖”白丑情急,脱口而出。转过头,恳切的眼神看着主人仲颜,希望他能想出什么法子,扭转局面。
李简听了并不罢休,冷哼了一声“不是妖?若是人?那就出示公验,若没,那便是流氓匪寇,当立刻执行杖棍,尔等窝藏流匪,按唐典,凡无公验者,入罪徒刑一年半…….李某念及仲大夫并不知情,加上素日善举,才网开一面,好自为之,来人,带走!”大手一挥,默与被人连推带揉的押了出门,默与的一脸淡定让看客们更加的深信默与是山妖的说法。
看着一众衙役押着默与离开仲馆,看热闹的乡里们也散开了,仲颜神情冷峻,袖子里的拳头都快攥出血痕。
重楼驱散了一同看热闹的家仆,道:“李于易”
仲颜点点头:“他不在阿史那身边搅弄风雨,反倒跑来我这里,是否说…….”
“应该是”重楼应着仲颜,眼睛却看着若彤离去的方向:“她奇怪”
仲颜顺着重楼的方向望去,人已经隐没在花丛后“你能多说几句吗?”
重楼若有所思:“二爷的人,在仲馆。”
仲颜点点头,笑了笑,冷峻的脸上恢复了春风拂面般的笑容,让人不禁以为方才的冷峻是错觉。
“不是一开始就来了么?他需要信息,我们就给他信息好了,太原府内,他确实有这般能耐,在各方各面安插耳目。”仲颜让家仆们该干嘛干嘛,自己和重楼回到竹园,所有请诊暂时一律不接。
就在两人商量,该怎么救人的时候,飞鸽传书送来一个让仲颜措手不及的消息:北平君王阿史那去,皇家排李简前往太原,查觅玉胎事宜。
仲颜看完密函,叹了句怪不得,这下头疼了,若是朝廷介入,那么他要面对的就不仅仅是太原的那位“二爷”,还有皇室。天下之大莫不王土,当今的圣人曾经说过,神仙之事本来虚妄,空有其名吗?还举例说过秦始皇派人寻仙最后死在沙丘,怎么突然改变了?
“圣人是经历过无数杀戮的人,杀伐之人戾气自然重,若是战场,不会多想,现在天下渐趋安定,心自然难安”重楼似乎能看穿仲颜一般。
仲颜点点头,表示认同,既然光明正大,披着少府的名号来抢人,为今之计,都要先会一会李简,他那个多年前的同窗。
默与被带走了,莫名其妙的关在一个暗室里,之所以说是暗室而非牢房,纯粹是因为,这里的摆设不像她理解的牢房,至少没有阴暗潮湿,没有酸馊腐臭异味冲鼻,更加没有蛇虫鼠蚁的邻居,有的是干净的被褥,还有凳几,书案,反正一切生活用度都----------齐全。默与想,这也许算贵宾级牢房了!
默与还有心思愧疚,愧疚误解了先人们,其实先人们对罪犯也是够仁爱的嘛。一伙人把默与关押到了暗室后便离开,锁上铁门只留两人看守。
为什么不是半路逃走?默与也是想的,可转眼一想,反正是官府,不怕他会中途谋害,自己也没地方去,这几天转冷的明显,虽然自己的宇航衣是恒温的,要是下起大暴雪呢?何况,她也没见识过官衙不是?对,有人居然想体现监牢的生活,默与想到这里,自己都想笑。
晚膳,仲颜没有大发雷霆,一如平常的平静,偶尔问起宴会准备进度云云,也是和颜悦色,若彤是粗略地交待一下,话题绕到默与的问题,仲颜却是避而不谈,风平浪静的过了晚膳,依照常日,若彤都会为仲颜弹上一曲,今晚仲颜却说,她为宴席之事劳费心神,让她早些安歇。
看着仲颜离去的身影,若彤那双灿若星辰的眼睛瞬间黯淡,细密的睫毛上,若隐若现的沾染了点点泪珠,嘴角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苦笑,低声叹道“究竟是有动作”
跟身婢子南星从院外走了进来,见了若彤并不像其他婢子那般行礼,而是大大咧咧的坐到了她旁边,看到她睫毛星星泛光,说“姐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