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车的夏竹,丹霜坐在里头,她从水壶中倒出了一些水,弄湿了手帕,就着水将脖颈处的那几道鞭伤擦拭。
皮开肉绽的鞭伤经她一擦,露出了完好的皮肤。
筎果似乎写到了难处,停下了笔,抬头看向丹霜,“你这受伤的妆容画的真不错,给我画几道,要掩着,但别人一眼就能看见的。”
萧芜暝坐在她的身侧,懒懒地倚着马车,闻言,抬手推了一下她的脑袋,好笑地道:“你图个好看?”
“我自有我的打算,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小丫头甚至傲娇的抬起下颚,伸手又拉了拉丹霜的手,“好不好嘛?”
丹霜一贯冷着一张脸,看了她一眼,移开目光看向了萧芜暝,得到少年颔首,她才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鸽子咕咕地叫了几声,从马车帘子内飞出。
筎果收拾好了文房四宝,就招手让丹霜给自己化妆。
她坐在窗边,目光悠远,也不知道这视线落在了哪一处,瞧得十分的认真,也不知是不是在出神。
严夫人收买马匪一事早就由在匿在暗处的暗卫禀明了萧芜暝。
那日在大街上跋扈飞扬的马匪其实是暗卫们假扮的,真正的马匪早就被控制住。
他们演了一出戏,就是要严夫人自己跳入坑。
但要他们这些个烈汉子站出来指认严夫人,却是筎果的功劳。
那日她随着暗卫们到了藏匿之处,破浪正对这些嘴硬的马匪们颇感头疼地蹲在地上挠头,十分的束手无策。
要撬开人的嘴巴可比杀了他们难多了。
筎果却说,这事她能成。
这些人不就是图个钱吗,既然能收了钱,为严夫人所用,自然也能收了钱,为她所有。
说难听点,这些人各个看着凶神恶煞的,其实不过是没骨头的墙头草。
她扔下了几个金袋子,沉甸甸的,都不用她多费口舌,那为首的马匪跪在地上看着满眼金灿灿的金子,直说,“小丫头,你要我们做什么,我们都答应。”
也是,上哪去找她这种豪气冲天的雇主。
几袋金子,雇他们几人的一张嘴,这买卖合算。
严大人在打包包袱的当晚,那几个马匪撬了牢门,逃出生天了。
他恐再生事端,在翌日启程前,命人将严夫人绑去菜市口,当众看了,以儆效尤。
严如玉从头至尾,都没有说过一句劝慰的话。
萧芜暝一行人回到郸江的时候,马管家早已候在城门口,与他站在一道的,还有那个齐湮的公公。
那公公一见马车,神色焦虑地拔腿就跑了过去,站在马车窗旁,小心翼翼地问道,“小公主,你还好吗?”
车帘子里头拉起,那公公望了进去,一眼就看见她毫无血色的脸,那脖颈处,手腕上,隐隐可见伤痕,皮开肉绽的让人不忍直视。
她虚落的很,躺在萧芜暝的怀中,睁眼见着了公公,那一双桃花杏仁目中氤氲微红,她激动地张了张嘴,愣是没有蹦出一个字来,呼吸急促以至起伏的厉害。
“小公主受苦了,快,快回府,我给您带了上好的药,一抹就好,都不会留疤。”
公公一见她如此,心中已是了然。
他上了马车,从夏竹手里拿过鞭子,赶起了马车。
不消片刻,就到了宸王府。
那公公忙前忙后的吩咐着随他来的齐湮太医去给筎果检查。
筎果躺在床上,使了个眼色给萧芜暝,哼哼唧唧了几声,就两眼一白,晕了过去。
少年脸色沉了沉,在那齐湮太医拿着锦帕覆在筎果手腕上后,就挡住了他想要把脉的手。
“齐湮御医固然医术高超,但筎果自幼由夏太医亲自照看,她身体什么情况,夏太医最清楚。”
两三句话就将齐湮来的御医打发到了一旁,夏太医早就候在一旁的,闻言即刻上前去把脉。
他眉头一皱,摸了摸胡子,啧了一声,眼神古怪地看了萧芜暝一眼,随后又摇了摇头,一脸为难的样子直叫那公公心惊肉跳。
他出发来郸江时,齐湮老国主可是发了的话,若是治不好筎果,就让他提头来见。
“宸王殿下,小的带来的御医是齐湮国最好的,既然夏太医觉得难治,那就让我这位御医来,若是耽误了救治小公主,这罪可是要让你们全北戎给担着的。”
言下之意就是要出兵讨伐了。
少年眉心跳了跳,眸色深沉地剐了他一眼,视线压迫地人大气不敢出。
宸王固然可怕,可这随时能让他脑袋落地的齐湮老国主更是可怕。
公公努力地咽了一下口水,擦了擦额前滴下的冷汗,小心翼翼地道:“这小公主性命担忧,能治好她便是最好的,小的并未坏心,还请宸王……”
“谁说老夫不能治好她了?”夏太医摸了摸胡子,瞪了那公公一眼,“这小病小痛的,有什么可难的。”
那公公睁大了眼睛瞧了瞧睡在榻上的那脸色惨白的丫头,就这还小病小痛?
他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硬生生地给憋了过去。
觑了几眼那矜贵少年的脸色,他上前道:“宸王殿下,可否借一步说话。”
萧芜暝给了他几分薄面,颔首,往窗户的方向走。
那公公往后看了看,屋内的其余人都围着那丫头,便是放下了心。
“殿下,你当真是要娶小公主么?”
少年眸色一沉,似因着他这冒犯的问话起了不悦。
公公下意识地抬手擦了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