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无妨,郸江百姓都能理解,今年中元节,就去齐湮。”
少女不可思议地转头看向他,一时间怀疑自己听错了,“你方才说什么?”
“你这么善解人意,本殿很欣慰,不过本殿觉着,家事与国事,并无孰轻孰重之分,你前年不是还不惜冒险逃出郸江,要给你皇爷爷贺寿么?想必心中是十分想要与他共赏明月的。”
萧芜暝起身,走到筎果的面前,深如墨潭的眼眸没一动不动地看着她,敛着某种深意。
筎果自是猜到了他有别的打算,可她到底是女子,最怕自己的婚事会有生变,自是不敢冒险的。
“可是……”
萧芜暝揉了揉她的头发,视线温淡含笑,带着安定的力量,“没什么可是的,就这么安排。”
“还请公公回去复命,就说三日后,本殿会启程去齐湮。”
公公大喜过望,连连称是,又说,“老奴这就派人回去复命,元辟到齐湮虽是路途不远,不过老奴还是留下来,与你们一道回去,这路上也好有所照料。”
“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吧。”筎果挥挥手,脸上明显的不悦。
她喜怒一向不懂得掩饰,萧芜暝将她生气的模样看在眼里,薄唇微微上扬,弧度虽是浅薄,却是撩拨地人心动。
在马管家送公公出厅后,筎果抬头看了他一眼,凉凉地哼了一声,转身坐在了椅子上,身子故意背对着他。
“怎么生气了?”萧芜暝走到她的身后,俯下身,探头在她的身旁,看着她。
筎果转头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你为什么要答应?”
小丫头越想越气,伸手拉着他的衣领就往自己的面前带了过去。
骨节分明而宽厚的手掌覆在了她的手上,他薄唇上扬的弧度渐渐加深,“卞东灭国一事,显然还没有给他们一个教训,总有人想要滋事挑起战事,我不配合他们,怎么说得过去他们安排了这么一出戏?”
“可是……”筎果眉头微微蹙起,心里头空荡荡的,有些慌乱,“我的感觉很不好。”
她每次有不好感觉的时候,总不会发生好事。
“放心,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之内。”
大掌扣住了她的后颈,力道有些重,强悍而温柔,萧芜暝挑眉问她,“你不信我?”
“我只是怕生变。”筎果眉目蹙得很紧,“北戎蠢蠢欲动,万一趁着你不在郸江,趁机出兵怎么办?”
这是她唯一想到的敌国政策,乘风回来复命的时候,不是曾提及北戎出使齐湮的使者被她皇爷爷单独召见过么。
指不定这其中就有什么见不得光的阴谋。
趁着萧芜暝不在郸江就发兵,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
“倘若我不在,那些暗卫就不敌敌国大军,那我就要考虑考虑全部换了他们。”
在大厅屋顶上盯梢的破浪头一次觉着自己耳力这么好,不是一件好事。
殿下果真还是那个殿下,严格起来甚是恐怖。
乘风过来的时候,见他一脸严肃,忍不住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近日觉着自己疏于练武和阅读兵书了,打算一会去买些兵书,你要不要我带几本给你?”
乘风一脸见了鬼地看着他,伸手在他的脸上拉扯了几下。
“你干什么?”破浪一手拍下他的手。
乘风白了他一眼,道,“我还以为你是谁假冒的,脸上带了人皮面具。”
“……我武功在你眼里这么弱的吗?我果然要集训了一下了。”
午后,破浪找到筎果,小心翼翼地探口风,“小主子,你觉着府内可还要加派暗卫吗?”
“已经够多了,我还想着是不是该分些出去,留在府中盯梢要这么多人,不免有些大材小用了。”筎果单手摸着精致的下颚,抬头望了望周围的屋顶和老树。
上头立着不少的暗卫,持剑站在上面,眼观四方,耳听八方,一时都不肯松懈。
“是啊,我也这么觉着,你看,倘若我主动向殿下请命去塔牢,他可答应。”
“你要去塔牢?”筎果惊讶地看了他一眼,警惕地往后退了几步。
破浪没有发觉筎果的异样,还在自言自语地说着,“是啊,我觉着应当挑选一部分功夫不到家的暗卫,重新回塔牢受训,这种重任,不如就由我担任好了。”
“……你不是一直很害怕去塔牢的吗?”
她可还记得前些日子,萧芜暝随口警告他,迟早要把他丢去塔牢的时候,他那瑟瑟发抖的样子。
“所以才说是重任啊,乘风他肯定不想去的,丹霜又不适合,那只有我能担任了。”
他话音才落,就见筎果抬头对着谁打着眼色,他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还未有所反应过来,对面的屋檐上就飞下了两个暗卫,二话不说,就将他押在了地上。
其中一个还是乘风。
“小主子,我可是说错了什么话,得罪了你?”
筎果瞥了他一眼,对着乘风说道,“撕下他的人皮面具。”
“……”
乘风与破浪对视了一眼,有些忍俊不禁道,“小主子,这就是破浪,没有被谁冒充,他只是最近有些反常而已。”
“是吗?”筎果狐疑地蹲在了地上,小手在他的脸上蹂躏了一会,什么都扒拉不下来,这才作罢。
她站起身,扬手让乘风放开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误会了,这是误会了,怪我生性多疑,你也是的,好端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