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念一动,她好似捕捉到了平步心中的想法, 又好似什么也没有捕捉到。
“送你衣服的那人,是你想要效忠的人?”她试探地问道。
平步神色有片刻的一滞,这还是皇甫孟佳第一次看到他脸上会有这样的神情。
一直以来,这个人给她的感觉就是精明,从不会露出破绽让人看出,而如今却因她的一句问话,让他失了神,很明显,送这衣服的人对他而言,应当是十分重要的。
皇甫孟佳看了看这衣服的颜色,是十分夺目张扬的红色,与平步的性子倒是十分的相匹配。
“送你衣服的人,是个女子?她是你的旧主?”她大胆的猜测,对此又不禁有些好奇,平步这样的人,不是谁都能做他主子的,也不知道被他记挂在心上的人,是个什么样的女子。
“她?她不是我的旧主。”平步撇了撇嘴,又道,“不过她的夫君算是我的旧主。”
在某种意义上而言,算是。
皇甫孟佳轻咬着唇,神色有些尴尬,听起来,这好似是个伤心的故事。
不过,她对那个女子愈发的好奇了。
“所以,你是为了不想给她造成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才离开的吗?”这平步的口音有些复杂,好似走南闯北,去过许多的地方。
平步却是摇头,顽劣地一笑,“不,我是特意来到她所在的地方。”
“她也在雍城?”这让皇甫孟佳惊讶不已。
能被平步这样的人看入眼的女子,想必是个奇女子,可在雍城,出名的女子不多。
她自己算一个,钟向珊是个女将,也算一个,非要再算上一个的话,那就是当今的太后筎果了。
方才平步说,这女子是有夫君的。
她们三人中,也就只有筎果了。
她心中一惊,突然会想起先前平步曾当着她的面说过,“在下心悦太后这样的奇女子。”
难道他……
皇甫孟佳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的平步。
平步好似看穿了她心中所想,薄唇微微上扬,目光悠远地看着不远处的老树上盘桓着的几只乌鸦。
他道,“送我衣服的人,只是个平庸寻常的女子,若非要说出她与众不同的地方,那就是她心善,很善良,像我这样的一个人,连我爹都不拿我当人看,可她会,她是第一个把我当人看的人。”
“原来是这样,可先前你分明说……”
“在下心悦太后?”他就像是皇甫孟佳肚子里的虫子,知道她在什么。
平步轻笑了一声,神态自嘲,收回了目光,半垂首道,“太后这样的人,在下的确十分仰慕,不然我直接说殿下的眼光很好,这样会显得在下马屁拍的太明显了。”
“……殿下嗜妻如命,你这样说,难道不怕他降罪于你么?”
平步摇摇头,翻了白眼道,“殿下怎会如此?他只会说有人窥觊太后,说明太后十分的好,他面上有光,只会骄傲罢了,毕竟……谁也不能取代他在太后心中的位置。”
他说罢,视线定定地落在皇甫孟佳的身上,意味深长地道,“就像在他的心中,谁也无法取代太后一般。”
他这的话犹如一把锋利的匕首,刺进了皇甫孟佳的心脏。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勉勉强强地笑着道,“是么?”
“难道不是吗?”平步反问了一句,逼近他。
皇甫孟佳被他看的心慌,蹙眉上前一步,站定在他的面前,“你留在雍城,也是那个送你衣服的女子吧,那为什么不留在我府中呢?这是个好理由不是吗?”
他不是雍城人,若是没有理由留在雍城,难道他不怕那个女子怀疑他的动机吗?
“留在雍城的办法很多,也未必非要留在你府邸不可。”平步转过身,背对着她,摆摆手。
“为什么?”皇甫孟佳十分的不解,跟上前追问道。
平步瞥了她一眼,道,“看来在下方才说的还不够清楚。”
他停下脚步,直视着皇甫孟佳。
“在外人眼里,你晓大义,但我看未必吧。”他讥讽冷笑,“你亲手除去你爹,私心的成分更大,你想在他的心里有一席之地,可你想错了,你这么做,只会让他觉得心寒。”
“你什么意思?”
秋夜的风冷冽,将平步的话送入她的耳中,让她心中发寒。
“那些在工地里欺辱你爹的人,难道不是你派人指使的么?连我都打听到的事情,你以为他不会知道?”
冷蔑的嘲讽在他的脸上一闪而过,“是你亲手逼死了你爹,你吓着他了,他只会对你望而却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