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过来,坐下。我有话要跟你说。”宁雅蓓指了指对面的沙发。
“你隔三岔五这样跑过来,她又不认识你,你不觉得累么”
宁雅蓓叹了口气,她自己的女儿,她实在狠不下心说什么,可是人家的孩子也是爹生妈养的,她终于看不下去了。
“阿姨,”严子颂微微一笑,“我又不是傻子,她哪里是不认识我,她是不想理我”
“你,有没有想过就这样分了,可能对谁都好,毕竟,你们两个,不应该在一起。”
宁雅蓓幽幽地望面前年轻人的脸,却发现了一丝无力的苦笑。
“阿姨,开始的时候,我不是没想过,可我办不到喜欢上了,没办法。”他说得声音很轻,眼睛却是望着墙角的斗柜上面摆放的全家福。
那个时候,她还在上高中吧,是他刚认识她时候的样子。
笑得纯真而且灿烂,无忧无虑。
“小曼,她是个内向的孩子。”宁雅蓓顺着男人的视线,看到了那日时的照片。“她从小一
帆风顺着长大,没遇到过什么挫折,而且这孩子,一直以来对自己的要求都特别严格,不管是学习还是工作,她都是认真努力着,所以也才会有今天的成绩。”
严子颂从照片上收视线,只听得宁雅蓓接着说道。
“也就是因为这些,她才接受不了失败。如果有什么事情,让她觉得,即使是自己卯足了劲也不一定能达成的,她多半在争取之前就会选择逃避和放弃。”
“严子颂,你考虑清楚,你们两个的性格,真的适合在一起么小曼,她是太悲观了些,什么事情也不懂得为自己争取一下,她一辈子也成不了你母亲那种雷厉风行的人,成不了企业掌舵人的贤内助。”
“阿姨,”严子颂紧紧盯在对面这善良的女人脸上,语气说不出的坚定,“我没想找贤内助,我想要的,只是和爱的人相守一辈子。我知道两个人相处,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我也不能跟
您承诺,以后都不会产生分歧。但是您放心,无论什么时候,我绝对不会眼睁睁看着她放弃”
相同的话,不同的时候,年轻的男人,可能一直淌有变过,改变的,是这位母亲的心境。
年长的妇人轻轻了头,“小曼,她去了南京路那间艾嘉咖啡厅,见一个朋友,一个男性朋友。”
严子颂只愣了一秒,随即反应过来这意味着什么。难掩的欣喜让男人直接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阿姨,谢谢你”
宁雅蓓却是半含着笑,极不情愿似的,“你别谢我,我也是没办法,小曼她再继续这样把自己封闭起来,就离医院又不远了”
正是下午茶时间,咖啡厅里稀稀落落的只坐了几桌客人。
“有一次,我一直听到公事包里有嗡嗡的声音,以为是手机开了震动什么的,结果拿出来还是嗡嗡响个不停。”
坐在秦小曼对面的男人,脸上挂着一副眼镜,说得认真而且严肃。
“那是什么”
男人咧嘴一笑,“原来我早上刮完胡子,顺手把剃须刀丢在了包里面。”
秦小曼有些哭笑不得的瞪了他一眼,“你有没有这么糊涂”
刚见面时的尴尬气氛,早己被这男人话痨般的幽默和坦诚驱散得无影无踪。
一面搅拌着咖啡的女人心里想,其实就像这样放松的感觉,真的也不错。
“这不算什么,我上学的时候,曾经有一次刷完牙之后直接把拈着水的牙刷揣到裤袋里带到学校去了”
“呵,都没有人发现的么”男人的世界,真的是不一样呢。
“有啊。”对面的男人抬手扶了扶眼镜,“那天刚好上体育课,体育老师说让我把笔借给他用一下,我说,我也没带笔出来啊。然后他一指我的裤袋,那不是笔是什么结果我一掏,是把牙刷,全班同学都笑疯了。”
正逢此时,耳边传来服务生领座的招呼,“两位这边请。”
不经意间一侧头,秦小曼愣住了,严子颂轻抚着一个女人的后背走了过去。
所有的笑容就这样凝结在了脸上,收不去散不出来。
来的两位客人走到隔了四五排开外的沙发上坐下,严子颂正背对着她。
极端不愿承认的失落中,秦小曼低下头继续毫无意识地搅拌着杯中的咖啡,可那勺子就像是搅在自己心口里,怎么压抑着,都不是滋味,眼睛总是不自自主地就要往那一处飘去。
听力,在这一瞬间也变得格外敏锐起来。
“你慢吃,没人跟你抢。”她听到那一把熟悉而低沉的男声,这样说。
正在享用美味的女孩从蛋糕上抬起头,淘气似的一笑,“那哪有准儿,还是吃进自己肚子里安全。”
“秦小曼”
“啊”长时间心不在焉的失神,终于引起了对面男人的注意。秦小曼不好意思抬头应了一声。
“你怎么了”
“没事。”手里端起已经微凉的咖啡,放在唇边掩住半边脸。眼角却仍是不受控制地朝向那一处瞄去。
“看你吃的,嘴角上都是奶油。”
严子颂说着,从桌面上的纸盒中抽出一张面红,手臂横穿过桌面,轻轻抹上了女孩的嘴角,幸福的微笑。
“噗”淡黄色的餐布上刹时布满了暗棕色的星星。
“你怎么了”对面的男人体贴的问候尚未说完,秦小曼已是忽地一下站了起来。
“我忽然想起还有事,我先走了。”逃也似地奔出了咖啡厅。
她走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