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无渊抱着那抹玄衣回了凉芜城。
可惜烽火流年,凉芜城被大火燃烧殆尽,只留下断壁残垣。
城外的桃树下,时常坐着一人。
一袭红衣灼灼,腰间的玉佩剔透玲珑,发上松垮的系着红绸。
棱角分明的轮廓上,剑眉斜飞入鬓。只是两眼空洞,怀中抱着玄色衣裳,宛若痴傻状。
“我在院子里种上桃树,等长高了,长大了,你就躺在上面喝酒……”
“我一睁眼,就能看到你……”
“你说好不好啊,阿羡……”
江临羡喜欢干净,他里里外外修葺一新,残墙破瓦足够支撑往后的余生。
夜魅时,抱着那席玄衣入睡,自我催眠着,那人有一天会回来。
秋去冬来,院子里桃树被厚厚的积雪覆盖,君无渊冻着手脚冒着风雪用身体温暖那树。
雪哗哗的落下,淹没尘世的一切声响。
“你是不是傻子。”
音色泠泠,饱含心疼。
积雪覆着的睫羽微颤,君无渊慢慢睁眼,一袭红衣灼灼,衣襟处微敞,细腻如瓷的肌肤,端的艳绝天下。
“江临羡……”
瞳孔里水雾朦胧,君无渊颤抖着身躯起身,寒风呼呼。
“我说了会保护你一辈子,就不会食言。”
纤长的手指将红衣上的飞雪掸落,嘴角勾着,似笑非笑。
“我给你种了桃花。”君无渊颤抖着伸出手,一点点触碰到那红衣,温热的,柔软的,是他的江临羡。
“等开春了,我们就躺在上面喝酒。”
君无渊轻轻揽着那抹艳色,将头埋进脖颈里,“我给你放焰火,带你吃汤面,以后……再也不离开。”
“好啊。”
苏暮言拥着他,飞雪落在两人发上、肩上……
有泪水在眼角打转。
“还记得我从前说过的么?”苏暮言推搡着他,眼瞳里盛着满天雪花。
伸手捏住那沧桑的脸颊,嘴角惨白。
嘴角任由那手扯出弧度,君无渊痴痴的握着那只手,眼瞳里水光潋滟。
“带我回不尸山,砥砺缠绵,至死方休。”鼻头涩涩的,泪水悄然滑落。
苏暮言伸手替他将那泪抹去,额头相对,“可你没做到啊,君无渊。”
指腹上是冰凉的触觉,君无渊摇摇头,泛白的嘴角紧抿着。
他亲手杀了心头上那个人啊……
“我已经原谅你了。”
灼热的气息佛在睫羽上,飞雪无声飘落,苏暮言轻轻捧住那脸颊,殷红的唇如蜻蜓点水般在他嘴角一闪而过。
“等春天的时候,我们一起躺在上面喝酒。”苏暮言牵住他的手,置于脸颊上,眼瞳里倒映着彼此。
“所以你要等我。”
“好。”
殷红的唇瓣绽放一抹笑意。
伸手将君无渊发上的积雪扫落,“我该走了。”
殷红的唇瓣慢慢惨白,妖艳的身影渐行渐远。
“不——”
君无渊紧紧抓着那抹艳色,泪水滑落。
“等来年开春,你一定要等我。”纤长的手指一点点将那冰凉的指腹佛开。
“君无渊,答应我,一定要让我找到你。”
“江临羡——”
“答应我。”
指腹一点点放开,全身无力的脱落在地。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