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瑶华郡主拜见”南京城外一处别院的屋外,一个穿着灰袍的男子正领着一个五岁的女孩对着屋内道。里面传出了一个迷离温润、如玉石之声的声音:“领进来吧”“是,公子”男子推开门,侧开身让那个五岁的女孩走进去。
女孩铃般清脆的声音在屋内回荡:“琼宵拜见逸然表哥”“舞琼宵,你这丫头片子竟然偷偷跑出了南海,还到了卿若芷身边去了”凤逸然懒洋洋的斜卧在软榻上,眸中眼波流转。卿若幽,不,应该是舞琼宵,笑嘻嘻的撒娇道:“我有能耐呀!”凤逸然不由笑了起来:“是,我们南海大名鼎鼎的琼宵郡主很有能耐”“逸然表哥,你这是酸我吧”舞琼宵嘟嘟嘴道。
凤逸然将一把折扇扔给了舞琼宵:“这把扇子给卿若芷。你和她交代好身份便随我回南海吧”“不等姐姐了吗?”舞琼宵疑惑的眨了眨眼。“她在这儿至少待上近一年,难不成还要我陪她”“又不是不可以。或许表哥你陪姐姐,姐姐还会更开心呢”
“那也得由我亲自送你回南海我才放心”凤逸然瞥了眼舞琼宵,一副了然的样子。舞琼宵知晓自己的心思被察觉了,也不尴尬,反而乐呵呵的笑了笑:“什么都瞒不了表哥”“是你喜怒哀惧皆形于色罢了”
“表哥,听说皇伯伯想将姐姐赐给你”舞琼宵的眼中出现了八卦。凤逸然斜睨一眼舞琼宵道:“父皇也想等你大些,将你许给冷邵”舞琼宵立刻撅撅嘴:“冷邵……嘁,他喜欢的可不是我”凤逸然轻笑出声,舞琼宵瞪着他,他却是依旧在笑着。
“表姐!!!”一声惊叫,卿若芷猛地从床上直起了身子,身上都是汗水,显然是做了噩梦。“公主,您醒了”念瑶此时正端着一盆水走了进来,见卿若芷醒来便上前伺候。“嗯”卿若芷闭上眼调整着呼吸,轻声应道,随后她睁开凤眸,对着念瑶道,“我不习惯别人近身伺候,往后清晨你们皆在外室伺候吧,洗漱沐浴都屏退左右吧”“是,公主”念瑶本分的福了福身,退出了内室。
卿若芷长舒一口气,然后打量着内室。昨夜太晚,她没注意,如今一看,竟与一年前是一样的,似乎这一年内的一切都未曾发生过一样,似乎她又回到了原点一样,可是念瑶的出现提醒了她,这一切只是迷惑她的幻象罢了。
宫中虽没有明文规定不得穿红衣,但实在不合适,故卿若芷才换上其他颜色的衣服。她喜欢红衣的原因,是因为红色像血的颜色,时时提醒她凤家满门之死,仇恨,是她活下来的理由。若没有仇恨,她不知如今是否还会如此精神,也许日日借酒消愁,夜夜椎心泣血吧。
过了一会儿,她已经打扮好了。斜插雕花木簪,眉心一点朱砂,淡扫娥眉,一身银丝墨雪茉莉含苞对襟振袖收腰丝制罗裙宫装,雅而不俗的鹅黄色,淡淡的幽雅,腰间一朵大大的乳白色蝴蝶结,更显妖冶,她青葱玉手拿起一根蝴蝶金步摇,想了想,却又放下,从盒里挑出不显眼的飞蝶墨雪镂宝髻花翠簪,斜插水钻山茶绘银华胜,芙蓉清淤墨顶翠色串珠步摇,带了紫金嵌芍药白羽搔头,盘上并不华贵的云髻,系了一条翠色葬雪上等宫绦,别上茉莉耳环,裙摆淡淡的星点着素雅的茉莉,宽大的水袖反衬出自己娉婷的身姿,袅袅的青烟,潺潺的流水,只是这一颦一笑,却也牵动人心,灵动的茉莉耳饰在冬日的阳光下闪烁着,翠色葬雪上等宫绦若隐若现,盈盈含笑的在念瑶的陪伴下,去到了御花园。她仰望着万里无云的天空,满园的繁华,使自己抛开了杂念。
“念瑶,前面的是什么人?”卿若芷此时正站在月季花丛边欣赏花色,前面却传来欢声笑语,不由颦眉询问。念瑶道:“公主恕罪,前面的是新进宫的几个秀女,奴婢这就去让她们过来给公主请安”“不必了”卿若芷微微抬手,阻止了念瑶,然后润了润嗓子道,“这御花园景色优美,她们也是来赏景的,本宫过去瞧瞧她们为何事笑得如此开心吧”“是”念瑶福了福身,上前扶着卿若芷,领着身后的一众婢女去了前面。
“啊!”那些个秀女见到卿若芷,还不知晓是何身份,却也知是自己惹不起的,便匆忙下跪行礼,“奴婢参见娘娘”卿若芷只觉得好笑,身边念瑶却是横眉开口道:“大胆,这可是天启的嫡出公主,竟敢无礼”那些个秀女闻言更是心惊肉跳,忙磕着头嘴里叫唤着“饶命”。
卿若芷轻笑出声,秀女们皆是一阵,不由好奇的抬起了头却又很快的低了下去。卿若芷见她们如此怕自己,便知是念瑶吓着她们了,柔声道:“起来吧,不知者不怪罪。本宫也是昨日才回宫的。”“谢公主”于是又是一阵窸窸窣窣起身时的衣服摩擦声。
“方才本宫听你们笑得如此开心,不知所为何事?”卿若芷问道,也同时细细打量着她们。那些个秀女之中,有几个似乎才刚刚及笄,卿若芷如今是十六岁,有几个比卿若芷大一些,却也有与卿若芷同龄之人。卿若芷不由暗叹,古代这种老牛吃嫩草的行为还真是不少见啊。
“回公主的话,奴婢方才与姐姐们扑蝶,不过如今这会儿,蝴蝶已经飞走了”一个胆子大的秀女微微福了福身,轻快的说道。但她发觉自己似乎有些逾矩,立刻“扑通”跪在地上了。卿若芷叹了一口气,将她扶了起来:“起来吧,本宫面前并无那么多的规矩”秀女这才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