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若芷走了一段路,对着身后跟来的小侍女当中的一个吩咐道:“去问一下皇贵太妃,宴席是否备下。女眷官员一会儿可是要留下用膳的”“是,长公主”小侍女乖巧的蹲了蹲,然后小跑着离开了。卿若芷回到寝殿时,发现了久违的南宫茹茜坐在软榻上等候自己,忙不迭走过去行礼:“侄女儿见过姑姑”如今二人同位分,如此的称呼最是挑不出错处,也最是妥当。
南宫茹茜看着卿若芷略微沧桑的脸,有些感到陌生。她的手抚上卿若芷的面颊,柔声道:“瞧瞧你的皮肤,都粗糙了。女儿家是要好好养着才行,不然日后许了夫家,可不好。来,这是我从南海带回的珍珠膏,每日匀一些在脸上,这些用完了也就差不多了,届时定然比以前光滑。”看着南宫茹茜温柔的面容,卿若芷知道她是在担心荣帝,不然南宫茹茜的性子,断然不会这般温婉。“侄女儿多谢姑姑美意,不过侄女儿心中早有所属”卿若芷的眼睛睁得滴溜圆,里面的光芒一闪一闪的,南宫茹茜微微看愣了神。不过须臾,她缓过来,微微颦眉道:“莫非皇兄未曾告知你?你的身上早有一纸婚书在啊?”卿若芷瞪大双目:“怎么会?姑姑可知道是谁?”南宫茹茜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这个嘛!你得先告知我你心中的那人姓甚名谁,家住何处”卿若芷微微垂下眼帘,轻声细语地回道:“就是我师兄雪逸公子”南宫茹茜揉了揉她的头:“那也不算什么。你若是依着婚书嫁过去,可是南海的太子妃,未来的皇后啊!既然你喜欢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雪逸公子,也罢,我去替你退了这门婚事”卿若芷一把拦住:“姑姑适才说什么?什么太子妃?”“南海太子妃呀!你与南海的太子凤逸然自小就有亲事,不过并未声张,所以这只有几人知晓而已”卿若芷的愁容顷刻扫荡一空,换上了幸福的笑靥:“那真真是极好的。还要多谢姑姑相告”
“公主!”落月走了进来,“皇上那边差人来问,您是否已经换好礼服了?”卿若芷一看自己身上原封未动的战甲,脸唰的白了,嗔怪地对着南宫茹茜道:“都是姑姑你的错,拉着我谈了那么久,如今倒是得赶紧了”“我来帮你”南宫茹茜走过来,替卿若芷拆掉了头上的发饰,落月与念瑶也是过来帮忙。本来繁琐的宫装,在她们这些个人手里倒是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了。卿若芷的宫装一共有五层,而且都是红色,不过却是从里往外,逐渐变深,最外层是正红色,最里层则是朱红色。卿若芷的三千烦恼丝在落月的妙手下,化作了一个惊鹄髻,赤金串珠流苏顺着左额垂下,一个展翅凤凰状的九尾鸾凤挂珠冠位于发髻正中央。
东宫无后,她便是天启最高贵的女人,无论是因为帮助南宫千逼宫而被禁足在仙鹤宫的太皇太后,还是至今仍然执掌凤印的皇贵太妃,又或是明艳动人的茹茜长公主,都不如卿若芷如今春风得意,这一点,在她的封号上就可以看出来了。镇国长公主。要知道,镇国二字可不是乱封的,而且她还可以参与朝政,这可是天启历史上,唯一一个可以打破“后宫不得干政”这一不成文的规定的女子啊。她的地位,的的确确是天启最尊贵的女人,恐怕即使未来有了皇后,也比不得卿若芷尊贵吧。
卿若芷拖着六尺裙摆,身后跟了两个替她提裙摆的侍女,身边还有一个搀扶着自己的落月,而念瑶则是替卿若芷在前面开路,以免有不长眼的冲撞了卿若芷。卿若芷手臂间一条进贡的镶金流云纱所制的红色披帛拖在地上也有裙摆这般长。卿若芷暗暗想着,这怕是她这一生除却成亲之时,穿的最隆重的一次吧。也不知为何,南宫止竟然吩咐人给自己送来了这一套最为繁重复杂的宫装。
卿若芷这才走了几步,就觉得头上金饰沉重,嘟着嘴和走在前一步与她差不多架势的南宫茹茜道:“姑姑,沉”南宫茹茜偏头看了一眼,便是鄙夷道:“这么点就喊沉了?那若是等你出嫁,不是都走不动了?我告诉你,你出嫁时,头上戴的,定然是现在的几倍沉。我瞧着你还是赶紧练练吧。平日里多沉稳的一人,怎么,上了战场回来就换了个人一样的”卿若芷嘟着嘴,只得忍着脖子的酸楚,继续端庄地向前走去,每一步都是拿捏有当。“虽然走得快,但姑姑,我怎么觉得好像走了好久好久啊”
终于到了撷星塔外,所有侍女都退到一旁,卿若芷便趁机对南宫茹茜抱怨。南宫茹茜瞪了她一眼,警告她安分一些,因为随着太监的通传,所有人都将头转过来看着她们了。
按辈分,应该是南宫茹茜先走,但按地位,卿若芷是有封号的长公主,而南宫茹茜是无封号的长公主,众人都看着二人究竟是谁先走。卿若芷显然是不喜欢按着地位来的,她主动侧过身子盈盈一拜:“姑姑请”南宫茹茜斟酌了几番,觉得委实不好驳了卿若芷的面子,便含笑率先踏上了宫人铺好的红毯子。红毯从卿若芷脚下,一直蔓延到撷星塔前的台阶,然后沿着台阶向上,笔直进了祠堂。一个宫人见卿若芷与南宫茹茜已经来到,便转过身朝着圣德宫的方向跑去。荣帝虽是太上皇,但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