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白霜好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她的声音在静谧黑暗的手术室里格外吓人。唐慎终也被吓了一跳,他走近她,深渊似的眸子落在她脸上警告说:“不行!”
许白霜用力的,狠狠地看了他一眼。她的眼睛大大的,蓄满了泪水,却没有平日里的干净与清澈,有的是愤怒,哀伤,仇恨,惋惜,哀求,和深深地不舍。唐慎终愣住了,他承认他被震撼到了,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眼神,这样复杂,充满恨意的眼神。
就在两个人僵持着的时候,一个小护士匆匆跑过来,朝这边喊了一声:“林卿卿小姐到了,在三楼手术室做准备。”
唐慎终眯起眼睛,对医生说,“推进去,刨腹产。”
许白霜脸上漫出串串泪珠,她像是一下子被他拖入了绝望的深渊。
第五章生产
阵痛一直持续着,许白霜身下的医用用品已经被浸湿了。她出了满身大汗,脸上有泪水,汗水,还有浓浓的恨意与不甘。她已经被疼痛感模糊了神经,但脑海里一直有一道声音盘旋着,那就是一定要把宝宝生出来。
可是为什么这么无力呢?全身上下的力气好像被抽丝剥茧拔干净了,只能虚弱的shēn yín与祈祷。她泪眼朦胧,强迫自己用力,用力,腹部却是像是被撕裂了那样疼。
不行,一定要把孩子生下来,一定。
在一片冰凉的绝望的静谧之中,主治医师忽然说:“不好了,胎儿胎位不正,卡在了在子宫口!快,马上进行第二个方案!”
许白霜一个激灵。“医生,医生,给我刨腹,一定要把孩子生下来,求求你,求求你……”
她就像是一条在烈日下烧灼的死鱼,努力张开嘴呼吸。在这难挨的疼痛里,饶使她意识涣散,但是强烈的母爱还是让她头脑中出现了一丝理智和清明。她苦苦地出声哀求:“医生,求求你,一定要把孩子生下来。”
医生刚要答应,站在一旁的唐慎终发话:“先等等。刨腹产对孩子的骨髓有影响吗?”
许白霜猛的抬起头,眼睛像一杆利剑死死地定在唐慎终身上。她用尽全身力气大喊:“唐慎终!孩子,孩子就要难产了,你居然还在想骨髓……我告诉你!今天如果我的孩子死了,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她的恨意是那么深刻,那么强烈。一字顿一字,滔天的恨意不禁使唐慎终怀疑了。就在两个人对峙的时候,医生小心翼翼的说:“刨腹对孩子的脐带血没有什么影响。”
许白霜猝迩落下几颗泪珠。
虽然医生已经注射了má zuì剂,但是那落在肚皮上的一刀还是让许白霜全身上下一个激灵。这冰凉的,狠厉一刀,让许白霜真真正正的明白了。唐慎终自始至终都没有爱过她,甚至是对她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这一刀割断的是情分,是她小心翼翼的讨好,是她之前无望又不堪的卑微的天真幻想!
从此之后,她许白霜对唐慎终,再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
“孩子出来了。”医生说。
孩子出来了?真好,许白霜心想,我要做妈妈了,我的孩子。许白霜已经精疲力尽了,但是她还是努力的睁开眼睛,看着刚刚生出来的小团子。那么小,皱皱巴巴的一团,皮肤还泛着青色,但是为什么没有哭声?
一个小护士忽然喊道:“不好了,胎儿出生时脐带绕颈,而且鼻腔里有异物堵塞。怎么办?”
医生满头大汗的说:“快快快,准备二次手术。”
许白霜的心也被猛的揪了起来。她的肚皮上有一个大口子,源源不断的向外渗出血液。可是她却像是毫不知情一样,乞求医生:“救救孩子。”
“不行。你们必须马上带着脐带血去三楼,马上给林卿卿做手术。”
医生抹了抹满脸的冷汗,低声下气的应承着。小护士也被唐慎终冷冰冰的气势吓住了,那孩子放在一旁,唯命是从。许白霜绝望了,她的眼睛无助的落在小护士和医生身上,“求求你们了,不要走,……求求你们救救我的孩子……他还那么小,他还没有睁开眼睛啊……”
可是医生和护士还是走了,门关上是一瞬间,许白霜脸上死白,紧紧的攥着床单。
第六章救赎
“我恨你!唐慎终!我恨你……你为什么这样狠心,孩子还那么小……”许白霜喃喃自语,她手指紧紧的握住,拼尽力气,手里攥着的床单已经快要撕碎了。那团小小的,皱皱巴巴的孩子无声无息的放在她的旁边。孩子,孩子怎么办?豆大的泪珠从眼角滑落,许白霜忍着剧痛起身,把孩子抱了过来。
她的腹部源源不断的渗出血,鲜红色的,像是被大雪打落纷纷扬扬的红梅落在白色的床单上。一片一片的刺在许白霜的眼睛里。她的眼睛已经红肿了。她一把把孩子搂到怀里,费力的给孩子擦干净,然后把小小的身躯抱在怀里,一点一点的将鼻腔中的异物清理干净。
“宝宝……宝宝,你醒醒好不好,你睁开眼睛看看妈妈好不好,宝宝……”许白霜呢喃道。像是有一道铁鞭狠狠地抽打在心头,瞬间鲜血淋漓。她红肿的眼睛又渗出来几滴热泪,啪嗒一声滴在小婴儿皱皱巴巴的脸上。
仿佛是感受到了妈妈心里的难过,小婴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许白霜猛的抬起头,确定没有听错之后,一时间又哭又笑,她不顾腹部的阵痛,紧紧的搂着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