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舟脸色更难看了,“不认识他,我还不能砍他了?敢伤了我哥,他就该死!”
两人说话间,丞相夫人谢氏走了进来,“阿白,今儿怎么想着过来了?”
“有事找我父亲。”易白面上又恢复了一贯的清冷寡淡。
谢氏了然,“你父亲一会儿就过来,厨房在备席面了,你用了饭再走吧?”
易白没说话。
谢氏尴尬之余,心中恼恨,她早就瞧这病秧子不顺眼了,奈何相爷宝贝儿似的宠着他,这病秧子回来一趟,就跟天子驾临似的,府上劳师动众给他准备这个准备那个,就连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也喜欢黏在这病秧子身边。
谢氏冷冷睨了易白一眼,咬牙切齿,这病秧子身上到底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他那短命娘都去了二十几年了,他爹竟然把对他那短命娘的宠都落到他身上来。
想到自己那不学无术的儿子,谢氏更是暗暗吞了一口血,易白早早分出去,往后相府偌大的家业便该轮到她儿子来继承,奈何这小子整天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简直要把她五脏六腑都给气炸。
“娘,你杵在那儿干什么?”易舟见她半晌不走,直接开口撵人,“我都饿了,什么时候能吃饭啊!”要是再不上菜,一会儿哥等不及可就直接走人了,难得回来一趟,怎么也得留顿饭的吧?
谢氏狠狠瞪他一眼,吃吃吃,就知道吃,猪都没你这么勤的。
易舟翻了翻白眼,若非兄长在场,她娘指定又要坐下来跟他长篇大论了,他才不想听那些乱七八糟的。
“娘,你快去厨房催催,我都快饿死了!”易舟又咕哝。
谢氏无奈,转身走了出去。
不多会儿,婢女们端了饭菜上席,易白勉为其难地留下来,厨房那边得了易卓明的嘱咐全都做了易白爱吃的菜,可即便如此,易白还是没什么胃口,随便吃了几口就搁下筷子。
一旁的易舟见状,“哥,你怎么不吃了?”
易白站起身,淡淡道:“我去给我娘上柱香。”
语毕,直接出门朝着祠堂走去。
易舟“哦”了一声,低下头继续吃饭。
谢氏冷哼一声,瞧瞧,她说什么来着,这病秧子一回来就是折腾人的,厨房那边忙活半天做了这么多名贵菜肴,结果人家看都不看就撂下筷子了,偏偏易白爱吃的那些菜都不对她胃口,一想到这些,谢氏便心中愤懑,满腔怒火无处发。
易卓明冷眼看过来,“吃饭就吃饭,你抠着桌子做什么?”
谢氏自觉失态,忙换了脸色,“相爷,阿白这孩子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你看他难得回来一趟,不说话也就算了,连饭也不吃,莫不是遇到什么事儿了?”
易卓明道:“阿白就是这么个性子,我还以为你早就习惯了。”
谢氏捏紧筷子,习惯?要习惯也是习惯她亲生儿子,易白的存在对她来说就是个不定时的威胁,她凭什么要习惯接纳他?
气氛僵冷下来,易卓明也没了胃口,站起身走出厅门。
易白站在祠堂他娘的灵位前,望着漆黑牌位上“邰芷云”三个字,俊颜绷紧,唇线淡漠。
“阿白,又在想你娘?”易卓明的声音自后面传来。
易白头也不回,“好久没来祠堂了,今日想过来看看。”
易卓明顺着易白的目光,将视线落在那道被擦得光亮的牌位上,忆及往昔,脸色有微妙的变化,思绪飘忽。
“这么多年了,父亲就没想过要找出下毒之人为我娘报仇吗?”易白目不斜视,依旧是看着灵位,声音却透着一股子冷意。
易卓明坦然道:“我找了很多年,但都无果。”
“所以干脆不找了是吧?”易白讽笑。是不找还是无心找,又或者,凶手根本就是他自己?
易白总觉得,当初在南凉,陆修远对他说的那些话不可能是无的放矢,虽然他到现在都没有直接证据能证明易卓明就是杀害他母亲的凶手,可如果假设这个结果成立,那么其间的很多事情就能得到合理的解释。
“阿白。”易卓明面露痛苦,“你以为你娘被人毒杀,我就不难受么?眼睁睁看着她在我怀里咽气,那是我一辈子的噩梦,当年你才出世,又哪里看得到为父的消沉和绝望,我不是没找过,只是每找一次都能想起她生前,那会更让我痛心疾首,所以越来越不敢轻易揭开伤疤。”
易白转头,定定望着易卓明,他已经分不清楚易卓明对他说的话哪句是真哪句是假,直觉上,易卓明应该还有事瞒着他,可是不管他以何种方式变相问出口,易卓明总会装作听不懂。
缓了口气,易白跳开话题,“听闻父亲年少时与靖安王是至交,后来因何僵了关系?”
易卓明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当年是他突然与我反目的,后来就相看两相厌了,每次见面都水火不容。”
易白眸光凛然,那么要好的两个人,说反目就反目,若是没点缘由,说出去谁信?
知道易卓明有心隐瞒,易白也没追问,问易卓明,兴许还没有去问靖安王来得有用,将手中点燃的线香插进香炉里,他道:“上回去南凉,宣宗帝派人刺杀我。”
易卓明脸色一变,“皇上?为什么!”
易白冷笑,他也想知道为什么,当初将他从道观里接出来担任国师的人是宣宗帝,如今要置他于死地的人还是宣宗帝,难道宣宗帝将他接出来的目的就只是为了刺杀他?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