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话,张不了口。
自己的身体什么状况,易白如何察觉不出来,可是,“我还有事。”
“主子。”金鸥也劝,“您要有什么事,让属下留下来办,你先跟着陆少爷回南凉,等属下办妥了就来找你汇合。”
陆修远点点头,表示赞同,“我觉得金鸥说得有理,这种时候,天塌下来也没有你自己的命重要,不是想去鹿鸣山吗,这就走,我带你去。”
易白皱了皱眉。
陆修远气不过他这副完全不把自己命当回事的轻描淡写模样,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易白,你还想把周围关心的人折磨成什么样才甘心?”
易白不语,他还没亲眼看到当年害了母亲的罪魁祸首身败名裂遭尽天下人唾骂,这个仇就算没报完,他不甘心。
“你说,你到底还有什么事!”陆修远快被他气死了。
“我想留下来等,等一个月后,看太后能否被诊出喜脉。”
陆修远僵了一僵,原来他昨天晚上找了那么多身强力壮的乞丐来凌辱朱太后,真正的目的是为了让朱太后怀孕?
“你”震惊之余,陆修远又清醒过来,“好好好,不就是这么个小小的要求,我的隐卫能替你全程把关,这下你可以放心走了吧?”
“不行,我得留下。”易白难得的执拗了一回。
“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有多危险?”陆修远真的很不想管他,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易白越倔强,他就越觉得莫名的心疼,“我最后问你一句,走不走?”
“不走。”易白偏开头没再与他对视,那张削瘦无血的脸上十分的淡漠。
“主子!”金鸥急眼了,“这种小事,咱们的人盯着就行了,您这又是何苦?”
何苦?
旁人盯着与自己亲眼看到,那完完全全就是两码事,给母亲报仇本来就是他临死前最后的愿望了,他不想带着遗憾走。
“要留你留,我不奉陪了。”陆修远气得脑袋冒烟,就没见过这么固执的人,都要死了还去关心这么一件小事,他是普度众生的菩萨吗?
易白原本就说过没打算跟着陆修远走,只是自己死的时候请他帮忙收尸而已,所以听到陆修远要撇下自己一个人走,他只是心里揪了揪,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仍旧是沉默寡言,什么也不说。
陆修远一气之下回了自己院子,让人快速收拾好东西,临走前,又来了易白这儿一趟,“你真不走?”
“我决定好的事,谁也改变不了。”易白淡淡地说。
“愚蠢!”陆修远低声咒骂了一句什么,转身就走,撂下一句话,“之前答应你的事,我反悔了,等你死的时候,自己跟自己收尸吧,我可没那精力从南凉大老远跑来再把你的尸体给运回去。”
易白目送着陆修远渐行渐远的背影,心里默默道了句兄长永别,然后狠下心撇开视线不再去看不再去想。
陆修远带着陆家隐卫走了,偌大的宅子里便只剩下易白和金鸥,以及易白自己的十多个暗卫。
金鸥暗中默默叹气,他真的已经到了无话可说的地步。
这一个月内,北燕朝堂可谓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宣宗帝让权也还罢了,原本与宣宗帝争得头破血流的太后竟然不再垂帘听政了,听人说太后在那场大火中呛坏了嗓子,就连双膝也受到了极其严重的损伤,如今完全下不了地,只能靠轮椅。
而宣宗帝也在秦贵妃被刺杀之后日渐消沉,大多数的政务都交给摄政王处理。
靖安王拿了大权,易卓明打心眼里为他高兴,这日在酒楼设宴请靖安王吃饭,易舟也去凑热闹。
易卓明欣慰地看着靖安王,“蛰伏了这么多年,王爷终于手握权柄,实在可喜可贺,来,老臣敬您一杯。”
靖安王爽朗大笑,端起酒杯来喝得一滴不剩,回忆起那天晚上的宫变,靖安王似乎想到了什么,“卓明兄,这次的计划,我总觉得似乎背后有什么人在推波助澜。”
“是么?”易卓明一点都没察觉到。
“我也不是很确定。”靖安王道:“但那天晚上的很多细节感觉都太过凑巧了,巧得有些不真实,而今回想起来,总觉得是在做梦。”
“王爷多心了吧?”易卓明失笑,“如果背后真有人,那咱们是螳螂,他就该是只黄雀,哪有黄雀什么好处都不捞就直接飞走的?”
“说得也是。”靖安王赞同地点点头,很快就把这层怀疑扔到一边,“来,卓明兄,咱们继续喝酒。”
这俩人说的一直是朝堂上的事,易舟基本插不上什么话,给靖安王敬酒道喜以后,他自己又喝了两杯闷酒,站起来推开窗往下瞧,正巧,一抹天青的身影出现在视线内,那个人依旧戴着神秘的帷帽,背影挺拔,但是因为身子骨偏瘦而显得有些弱不禁风。
“是他!”易舟惊呼一声,易卓明马上想到什么,急急忙忙起身去窗边看,也看到了下头那人的身影,还别说,真与阿白有几分相像,易卓明被弄得心痒痒,吩咐易舟,“阿舟你身手敏捷,快些下去追,那个人到底是谁?”
“好。”易舟二话不说撒丫子就往楼下跑。
靖安王被这对父子整蒙了,一脸茫然地望着易卓明,“你们在说什么呢?”
“王爷快过来看。”易卓明指着窗外下面街道上越来越远的那抹身影,“你瞧,那个人的背影是不是很像阿白?”
靖安王还真不信这个邪,三两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