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杉一气之下回了房,秦岩还在院子里等她,见她脸色不大好,忙问,“姐,是不是爹连你也一块儿骂了?”
秦杉不答反问,“你之前过去的时候,是怎么跟爹说的?”
秦岩害怕秦杉生气,嗫喏道:“我没说什么,就告诉他我想娘亲了,想去苏家,爹马上就不高兴了,说我吃里扒外,烂泥扶不上墙。”
秦杉咬着腮帮子,手指攥得死死的,“他真是这么骂你的?”
“嗯。”秦岩小心翼翼地回答,“姐,我以后是不是再也见不到娘亲了?”
“岩儿别怕。”秦杉上前两步,轻轻抱住他,“有姐姐在,我会想法子让你见到娘的。”
秦岩难受地道:“可是我早上听人说,你之前为了让我出府去见娘,把自己给卖了,是这样吗?”
秦杉脸色一寒,“谁说的?”
“就…就母亲院子里打杂的婆子。”
秦杉紧紧皱着眉,许久才道:“岩儿你别听她们胡说,没有这回事,姐姐是心甘情愿嫁给夏世子的。”
“姐不准说谎哦!”秦岩认真看着她,“倘若你不愿意,咱就不嫁了,不嫁了。”
听到这句话,秦杉鼻尖一酸,差点没忍住落下泪,她就算是把自己卖了又如何,照样得不到她爹半分的怜惜和同情,在她爹眼里,什么都比不上利益二字来得重要。
至于秦涛要急着找西平侯府借势的原因,是在朝堂上得罪了左相,左相是太子一系的人,而右相秦涛却是贤王这边的,他以前不知道左相站的太子派系,也是最近才晓得,然而已经晚了,都已经把人给得罪狠了,为今之计,只能先找个靠得住的后台再说,所以傍上了西平侯府。
原本是打算拉拢东阳侯府把秦杉嫁给承袭爵位的小侯爷云安曜的,可是掐指一算,辈分乱了,只能找上西平侯府,西平侯府虽然比不上东阳侯府的功勋累累以及百年底蕴,却也是世家大族,太子轻易动不得,秦杉嫁过去,便可暂时保住他的乌纱。
朝堂上的事,秦杉一个闺阁女子自然不可能知道,她唯一知道的就是他爹为了利益,所以让她嫁过去联姻,之前因为不了解夏衍是个怎样的人,所以恨屋及乌,把对秦涛的不满转移到了未婚夫身上,不仅不抱任何希望,还格外的讨厌他。
如今见了夏衍一面,知道对方比自己想象中好太多,秦杉原本是看开了不少的,可是今儿被她爹一通搅和,这心里再一次不痛快起来。
半月后的一天早上,秦杉才刚起床,奶娘就行色匆匆地进了里间,急切地道:“姑娘,三少爷被相爷抽了鞭子又罚去跪祠堂了。”
秦杉脸上的血色瞬间退去,难以置信地看着奶娘,“你说什么?”
奶娘急得不行,“姑娘快过去看看吧,老奴也不清楚怎么回事,三少爷那小身板儿,哪撑得住啊,得想法子尽快救出来才行,否则过了今晚不上药,明儿可就严重了。”
秦杉快速把自己收拾了一下,急匆匆去往正院。
门外立着几个神情凝肃的婆子,全是继母何氏的人,见到秦杉来,一个个高扬着下巴,眼神轻蔑,为首的掌事嬷嬷嗤笑一声,“哟,这不是大姑娘么?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怎么这会子才来?”
秦杉冷眼望着她,“闭嘴!还轮不到你来质问我!”
婆子一噎,脸上却是嘲弄更甚,一会儿进去了,看你如何交代!
没人拦,秦杉顺利进了门,直接入里间,却见秦涛脸色难看地坐在床榻前,继母何氏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见到秦杉,这才住了声儿。
而看过来的眼神,恨不能把秦杉给生吞活剥了。
“爹,怎么回事?”秦杉目光落在榻上昏迷不醒的小人儿身上。
那是秦涛和何氏的儿子,此时此刻毫无生气地躺在那儿,若非还能看到胸口微微的起伏,秦杉几乎怀疑这孩子已经死了。
“你还有脸问?”秦涛方才被何氏劈头盖脸骂了一顿,心中正憋气,如今秦杉撞上来,自然而然成了他的出气包,“看看你教的好弟弟,吃了雄心豹子胆了,竟敢把我儿子推下水!”
秦杉怔了一下,“爹,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岩儿他不可能……”
“怎么,弟弟做错了事,姐姐来赔罪开脱?”何氏阴着脸望过来,“秦杉,这就是你娘给你的教养?”
秦杉周身顿时冒出寒气,直接看向何氏,“你能不能别每次说话的时候都提我娘?我娘早就出右相府了,怎么说我也是你养大的人,你这会子说我没教养,岂不是自打脸面?”
“你!”何氏气得脸色铁青,瞪了一眼无动于衷的秦涛。
秦涛马上对着秦杉厉喝,“你住嘴!”
秦杉以前不会跟何氏顶撞,可这次涉及到弟弟,她哪里还顾忌得了那么多,听奶娘说,岩儿被抽了鞭子,如今又被罚到祠堂跪着……
自从娘亲出府,继母过门,姐弟俩的日子虽然不算舒坦,却不至于三餐不继,岩儿更是在她的庇护之下从未吃过稍微大点的苦头,而今不仅被打,还被罚跪,他怎么可能受得住?
一想到这些,秦杉心里就堵得厉害,眼泪到底绷不住,趁着落下来之前,秦杉一个利落的转身,打算先去祠堂看看秦岩。
“站住!”秦涛冷声道:“不准你去看他!”
“爹!”秦杉这下是真忍不了了,“你好狠的心。”
头一次见到女儿如此绝望的眼神,秦涛有些被吓到,语气软了下来,“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