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还好,一说,赫连双就眼含泪花,显然是戳到痛处了。
“别哭。”宜清长公主安抚她,又看了看前头的茅亭,“咱们进去说话。”
赫连双点点头,几人走进了茅亭。
赫连双的目光这才放到带着帷帽的那人身上,“皇姑母,这位是……?”
宜清长公主没有第一时间回话,而是四下扫了一眼,见赫连双的丫鬟们就站在不远处,眸光微动,转而看向赫连双,笑说,“双儿,一会我们有要事谈,是不是把她们打发走?”
这么一听,赫连双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马上把那两个丫鬟给遣出竹林。
等茅亭周围再没人的时候,宜清长公主才让骆岚摘下帷帽。
“双儿。”看到赫连双憔悴得不成人形的样子,骆岚心中揪着疼,低低地唤了一声。
“母后!”赫连双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人,澜澜出生的时候她就知道母后还活着,可是从来没有机会得见,哪曾想,竟然会在这种时候得见。
只一声喊完,眼泪就止不住地往下滚了。
“傻丫头。”骆岚也难受,上前两步将女儿抱进怀里,“你怎么瘦成这个样子了?”
赫连双说不出话,只是哭,等缓过劲来了才哽咽道:“皇兄北伐凶吉难测,父皇重伤凶多吉少,江山摇摇欲坠,我哪里吃得下睡得着?”
骆岚心酸地望着她,“双儿,你只是个女儿家。”
“再是女儿家,我也是皇族的一份子。”赫连双眉目坚定地道:“倘若我心中没有父皇母后,没有家国天下,那么当初就不会答应父皇下嫁了,说不定早就刁蛮任性地凭着自己的性子把心仪的人招为驸马,儿臣希望父皇龙体安康,希望母后顺遂无忧,希望皇兄旗开得胜,希望南凉的江山河清海晏,儿臣的心愿太多太多了,可是凭我的双手,似乎什么也做不到,只能默默的祈祷。”
骆岚怎么都没想到,这些话会出自她这个自小被娇养着的小女儿嘴里,一时之间湿了眼眶。
发生了这么多事,早把赫连双的精力透支了不少,她已经不想知道她母后是怎么活下来的了,只要知道母后还活着,这就够了。
“母后这些日子都在哪里?”
“我就在你皇姑母府上。”骆岚看了宜清长公主一眼,满脸感激,“当初若非你皇姑母,我和你父皇恐怕这辈子都不可能再破镜重圆。”
赫连双再一次震惊了,“这么说,母后已经和父皇相认了?”
“对。”骆岚也不瞒着,直接道:“御乾宫有一条密道通往长公主府,你父皇偶尔会顺着密道去看我。哦对了,你皇兄也去看过我。”
赫连双觉得自己有些反应不过来,“父皇和皇兄都知道母后还活着?”
骆岚怕她误会,急忙解释,“他们也不是一开始就知道的,主要是你那时候怀着身子,再加上不能暴露,就暂且瞒了你,双儿,你不会怪母后吧?”
赫连双摇摇头,抱紧了骆岚,一副乖顺的小模样,“不会,对于双儿来说,只要母后还活着,那就比什么都重要,至于你们瞒着我,必然都是有原因的,双儿不会无理取闹地怪母后、父皇和皇兄。”
骆岚欣慰地笑了笑,“双儿果然是长大了。”
赫连双脸上露出羞赧的红晕来,“是吴二哥,嫁给他的时候我虽然心里面不大甘愿,可是后来慢慢地习惯了有他,也跟着他学了很多很多的东西,母后,是吴二哥教会了我成长。”
这么看来,驸马对双儿应该是很好的了,这让骆岚越发的宽心,“总算还有一桩能安慰到我的事儿。”
赫连双听出了她语气里的无奈,面上笑意敛了敛,“母后,你是不是还没去看过父皇?”
骆岚摇头,“关键时期,为了避人耳目,我没办法看到他。”
赫连双道:“我昨日去看过了,父皇虽然伤得重,但是没危及性命,所以母后大可以放心,等父皇再恢复一点,我就打点好御乾宫上下,让母后有机会见到父皇的。”
骆岚心中动摇,“好是好,可就是太冒险了。”
“不会。”赫连双摇头说:“只要母后愿意去,儿臣便有的是办法让闲杂人等都避开。”
骆岚点点头,“那好,等我回去准备准备。”
之后,三人又坐下来说起了近段时间发生的事,不过,关于怀疑这一切与苏晏有关的那些话,骆岚和宜清长公主都默契地选择了避开不言。
——
有了那天晚上的“交心之言”,苏晏身上的暗黑气息果然收敛了不少,云初微很明白,要想让他一朝恢复到从前是没可能的,只能盼着他一点一点地收,只要他肯,总有一天能全部收完。
西北东北两处边境的战事还在继续,云初微没办法越过苏晏得到任何消息,内心很焦躁。
而苏晏,他似乎对两国交战的事一点感触都没有,每天该如何还如何。
小八和小十一已经断奶,苏晏正拿着之前自己挖的小木勺给两个宝宝喂饭。
云初微就坐在对面看着这一幕,心想九爷要是一直这样那该多好啊。
苏晏察觉到她的视线,抬目望过来,“微微,怎么了?”
云初微回神,“我在想,这场战争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呢?”
苏晏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