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旧事,过去了已经两百年,但是没有人忘记。
只因为这件事的成功者,做了皇帝。更没有人忘记,有多少人因之飞黄腾达。
中原一失,横亘在江南和京师直隶之间,福藩的势力已经远远强于当初的阎王朱棣。但是朱由检却没有建文帝的家当,江南许多地方,已经集结的兵马,奉调前去攻击福藩的,都不约而同的慢下脚步来了。
建文帝对文官的恩泽不可谓不重,但是真的为他慷慨赴死的,也不过两两。
朱由检登记以来,将阉党往死里打,已经得罪了不知道多少在位的官员。魏忠贤风光的时候,朝堂上下,谁不是他的门下。现在那些还没来得及被打的阉党余孽,本来躲在家中瑟瑟抖,但是现在,也重新看到了希望。
朱由松据河而守,已经没有了夺取南阳的兴致。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开封到手,中原大地尽在掌握,何必在乎南边的一城一地得失。至此南线有枪有炮,守住就是胜利。
赵宏和朱由松安排好万无一失的防线,匆匆赶回洛阳,准备下一步的行动。
朱由检听到开封陷落的消息,整个人手脚冰凉,双目无神。大小太监谁都不敢近身,都紧张地看着皇城之主。
过了半个时辰,朱由检才开口说道:“孙传庭在做什么?”
田吉苦不堪言,他这个兵部尚书,就算木匠皇帝在位时,大家吃吃喝喝,闲着没事迫害下忠良,欺负欺负百姓。但是日子乐乐呵呵,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焦头烂额。听到朱由检询问,他忙屈膝道:“陛下,孙督帅正在郑州,追剿福藩逆贼张浩。”
“混账!开封都丢了,他还在郑州游晃,真是个荒唐透顶!”朱由检声嘶力竭地吼完,突然神色一变,慌张道:“孙传庭不会通了福藩,要背弃朕吧?”
田吉无语凝噎,这个皇帝陛下,到这个时候了,还疑神疑鬼,好像天下人都要骗他一般。
“陛下,孙传庭全家老小,尽在京城,就算他要投敌,也不可能这么明显。再说了,小福王不过是占据了河南两个府,咱们还有优势,他断然不可能投敌啊。”
朱由检神色稍霁,又闭着眼不说话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养心殿里的太监大臣,都是他的心腹,看到皇帝这个样子,一个个也是垂头丧气,忧心忡忡。
此时的陕西,周舒夜独揽军政大权,整个陕西只剩下一个西安府,被围在其中。
听到沈慕鸿从海上而来,一路向西竟然又打下了开封,周舒夜心中五味杂陈。
一直以来,所有看不上他的人,背后说他都要带着沈慕鸿这三个字。两个人虽然只见过一面,但是他已经无数次听到沈慕鸿的名字了。
不管是迎恩寺出来的新军,还是马陵山的悍匪,甚至是王府的侍卫。只要说起沈慕鸿,语气中都带着难以遮掩的尊敬和崇拜。
周舒夜虽然自诩王府门下走狗,但是越是自贱,其实内心的自尊不比任何人少。
“沈慕鸿么?两下开封,果然是王佐之才。”周舒夜漫步走在军营,每一个见到他的人,都要低头致敬。眼前就是西安府,在唐朝的时候,这里还是天下中心,世界上最繁华的都市。东都洛阳,西都长安,眼下都已经没落。
洛阳沦为一个军镇,西安也不过是昨日黄花。
现在陕西的局势,十分微妙。朝廷、福藩、流贼、还有一支搅屎棍“一阵风”。各方势力混杂,都不敢轻易动手。唯有这个西安府,处在福藩的包围中,与外隔绝。
周舒夜的想法本来就十分大胆,当初还有个赵宏在,能弹压住他。现在已经是陕西最大势力的统帅了,他决定实现自己的抱负。
小王爷的想法,在他看来十分天真。得陇望蜀,那是偏安的保守想法。如今风云际会,既然有这个机会,就要锐意进取。在周舒夜看来,入蜀是小王爷在给自己找后路,他想着失败之后,可以入蜀自保,最不济可以做一个刘备。周舒夜脸色不动,却出一声低笑:“嘿,征鼎天下哪有什么后路可言。”
“传令,三军尽出,得地不守。派人知会岳辰风,让他们打回黄河,就地造船,拿下了西安,我们就渡黄河,打太原。”
周舒夜慢条斯理,一句句地传达着命令。传话的亲兵犹疑道:“赵将军临走之时,说..”
“传令去吧。”
亲兵不敢再言,不一会三匹战马从营中奔出,战事一触即。
西安府聚集了陕西战败的乡绅兵将,他们一股脑的逃到了西安,这个城池可以给他们足够的安全感。
洪武三年四月,朱元璋令西安府长兴侯耿炳文、都督濮英征调军士,重修西安城墙。洪武七年,正月宋国公冯胜来西安督修城池。西安城四隅有角楼,环城墙上只堞楼就有九十八座。西安之固,不下于开封。但是再坚固的城池,也难以抵挡大势所趋。血战三日三夜之后,周舒夜如愿以偿地登上了西安城墙。
“周大人,这一战我们死伤了两万余人。”
周舒夜点了点头,暗道,沈慕鸿取开封,没费一兵一卒,我还失落了下乘啊。
“继续出,留下伤兵休整,将秦王府抄了,财物运回洛阳。记住,别杀伤了秦王府的贵人。”
七月七日,是鹊桥相会的七夕节。但是这一年,织女和牛郎都被人夺了风头,不再是主角。朱由松和沈慕鸿,占据洛阳开封,跟孙传庭你来我往的打了不下一百场小战斗的时候,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