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了吗?”老虎问道。
“看见了。”林大雄回应一声,放眼望去,这是鬼面阴王的冥婚,却不见它本人的到来,除了掌司判官一类的阴间司职人员,还有像老虎这样的寻常阴人参与其中。不同之处是当官儿的坐轿,寻常人躺棺材。
正当大雄打算从老虎背上下来的时候,猛然发现阴魂群中,有一个人突然回头冷冰冰的望着他。大雄当即心中一骇,不好!这是衙门外遇见的那个阴鬼!
他怎么也被抓来了?林大雄心里犯着嘀咕,眼神却是不甘示弱,恶狠狠地望着对方。
“林道长,你是否有些眩晕?”老虎侧过头问。
经他这么一说,林大雄甩了甩脑袋,感觉脑袋确实有些昏沉,四肢发软,于是回应道:“我们可能中了‘鬼法’,有阴间道士在。”
“阴间道士?”老虎眉头一皱。
“你看那几个就是!”林大雄收回目光,顺手指着前面马车两旁的阴人,说道。
老虎摸着脑门说道:“那道长一会千万不要闹事,路姑娘一定会安然无恙的!”
林大雄闻言苦笑了一下,这老虎很明显还惦记着,先前自己说要搅合这冥婚一事,然而眼下身中‘鬼法’,就是有这个心思,恐怕也没这个能力了。
这时,有阴鬼引导着众人陆续入座,整条小道围得水泄不通,大雄爬在老虎的背上倒也免去不少麻烦,临入席时,林大雄跳了下来,随便找了个空位坐下。
不是冤家不聚头,说也巧了,衙门遇见的那阴鬼正好坐在了邻桌,大雄与他用眼神对峙了几个回合。如此一来二去,纵是老虎再木纳,便也看出二人是有过节的,他侧头冲大雄贴耳道:“林道长,这登徒老儿是个无赖,专门对新来的鬼使坏,你怎么得罪他了?”
“哦?你认得这人?”林大雄好奇道。
“这家伙可是阴牢的常客,别人都叫他大前门。”老虎小声的说道。
“大前门?”大雄眼睛一眯,仔细打量了对方一遍,这人皮肤表面好像抹了一层粉底,遮去了那如同蒸熟般的骇人模样,原先的污血也已擦去,看上去竟然有几分的熟悉,似乎在什么地方见到过。
在阴人司仪的一声令下后,桌上凭空出现了瓜果菜肴,美酒佳酿,正中间还搁置着一盘大大的猪头,看上去像是烤制的,外酥里嫩,惹人口水直流。
有美食摆在眼前,老虎一下子就忘了自己正身处险境,瞪着眼睛盯着中间的猪头肉,哈喇子都快流到桌面上。
“林道长,这猪肉看起来不错。”老虎说着抄起桌案上的一把小刀,在猪头上割下一块肉来,顺手往嘴边丢去,吃得满嘴油滋滋的。
此时旁边还坐着其他阴人,相互之间并不搭腔,自顾自的埋头吃菜,林大雄摇了摇头,盯着桌上的东西发楞,过了很长时间才悠悠道:“老虎,你说那大前门的真名叫什么?”
“呃?”老虎吃罢了猪肉,又抓来一条鸡腿往嘴里塞,含糊的说道:“你说大前门呀?他叫门清。”
“门清?!”林大雄伸手拿筷子的动作突然中止,手停在半空中,又问了一遍:“你说他叫门清?”
“是啊!怎么了?”老虎疑惑的问道。
“你看,是不是这个门清。”林大雄用手沾了些许酒水,在桌面上用篆体字将‘门清’二字书写了下来。得到老虎肯定的回答后,大雄周身一颤,接着又仔细打量了一遍邻桌的阴鬼,这么长时间没见,这家伙的变化真是太大了!
细想一下,三年前到现在,在阴间早已过去一千多年,也难怪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想及此处,大雄连声叹气,心中暗道:前世就是个大魔头,到了阴间居然还是这副德性。
这时,旁边的几个阴人,瞧着大雄二人说话声音过大,便暗暗发笑,低头悄声议论着什么:“都是来混吃的,真会装假!”
“就是!还装着有事的样子,板着苦瓜脸给谁看?”
“嗯?我怎么瞧着那人好像是道士?”
“管他是不是,在这的都算是客!”
“这话说的是!”
“你说那老毛头真是有福气,自家闺女居然被阴王看上!”
“还别说,你看那姑娘长得好生漂亮,像个仙女似的!”
……
说话间,那名司仪引着宫小桃走到两张太师椅前,吆喝着让她给那鬼公鬼婆下跪敬茶,与此同时,老毛头也被赐了座,立于太师椅旁。宫小桃神情恍惚,有人在她的腿上踢了一脚,当即双腿跪地,随后踢人的那阴鬼又送上一杯茶水。
老虎啪的一下将筷子拍在桌案上,怒道:“他们怎么胆敢这么对阴公主!”
一喝之下,引得周围无数道目光扫了过来,老虎似乎意识到自己有些冒失,立马就蔫儿了,低头夹着桌上的菜往嘴里送。
这一幕着实也让大雄吃了一惊,回头看了看老虎,思索了一下,看来这家伙还弄不太懂内情,以为宫小桃是心甘情愿嫁给阴王的。
眼下,宫小桃‘敬’完了茶,随老毛头一并入了正席,随行的还有马押司等人,却依旧不见鬼面阴王的身影。林大雄抬头望了望,正席落座的有二十几人,从装束上看,个个非富即贵,应该官位最底的也是押司一类,由此推断,二判官朱元璋可能就在其中。
“老虎,你帮我看看路凤仙坐在什么地方,我有些担心她……”林大雄的话音刚落,就听见司仪在前面朗声言道:“请九位小妾敬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