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建国心里暴怒,却终归还是忌惮高欣庆的背景和人脉,压住火气冷笑道:“成绩再大,也搁不住抹黑!好了,我不想再跟你争了,总而言之一句话,为了全镇改革开放安定团结的大好局面,这事就这么定了!”
费建国当即就要宣布散会,但骆志远却陡然间声音提高八度:“不行!”
费建国砰地一声一拍桌子,扬手指着骆志远:“骆志远,别给脸不要脸!”
骆志远反唇相讥:“我看有些人更不要脸!”
“你!”费建国脸色铁青,已经到了暴走的边缘。他还没有遭遇过这种被人叫板到这种程度的事儿,作为镇委书记,在鹏程镇一向就是他说了就算,偶尔有争议,他强自表态也就能压住不同声音,可这一次,骆志远根本就是要跟他“战斗”到底,寸步不让!
骆志远心里很清楚,此刻班子里这些人都在瞪着眼看着他,如果他退缩半步,形势就将全部倾倒向费建国,而他前面苦苦支撑出来的局面将前功尽弃。
黄坤干咳两声,突然笑着打起了圆场:“费书记,骆镇长,二位也都别上火,我看这事儿再慎重商量商量,也是好事。我说各位,大家都发发言,畅所欲言,讨论讨论!”
黄坤的话音一落,管大军闷声插话道:“我赞同骆镇长和高镇长的意见,这是一起普通安全责任事故,只要我们处理得当,安抚好工人家属,不会产生太大的负面影响。还是要按照规定逐级上报的好!”
管大军开了头,黄坤心里松了一口气,同时也拿定了主意,他打了个哈哈:“对头,一起普通事故,咱们镇是全县的经济强镇,这么多企业,工人的队伍庞大,安全管理方面,难免有百密一疏的地方。出现事故并不可怕,以此为教训,尽快对全镇企业进行一次安全大检查,我看非常重要!”
高欣庆,管大军,黄坤先后站出来站在了骆志远一边,班子里的其他人都有些错愕。费建国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真没看得起骆志远一个毛头小子,却不料,在悄然之间,骆志远竟然把鹏程镇的天给翻了!
胡涛见势不妙,赶紧大声表忠心:“费书记也是统观全局,站在全镇整体工作的高度来考虑问题!我坚决支持费书记的意见,对这起事故冷处理,也不是瞒报,稳妥起见,等过了元旦再酌情给县里报一份事故调查报告吧。”
熊国庆也附和:“对,就该这么办。我说句不好听的话,发展经济哪有不付出代价的,像我们这样的乡镇,一年出现一起两起的事故,也不算啥!所谓家丑不可外扬,为什么非要把家丑捅出去呢?对在座的各位有好处吗?”
闻言,魏艳秋出人意料地也表态了:“熊镇长,这算什么家丑?就像黄书记说的那样,一起普通的安全事故而已,妥善处理、逐级上报就可以了,本来挺简单的事情,为什么非要搞得这么复杂?我也认为,该上报的还是要上报,同时督促企业依法赔偿遇难工人的家属,免得将来闹出纠纷,影响更坏!”
“大家想想,不上报事故,遇难工人就不能申报工伤,得到的赔偿势必就很少,家属能满意吗?一旦家属不满意,开始上访,镇里怎么办?管还是不管?如果到时候被家属闹出来,我们又该怎么向县里交代?”
魏艳秋又加入进来,骆志远这边的阵营一下子增至五人,占据了大多数。由此,鹏程镇的格局,发生了根本性的逆转。
魏艳秋之所以毅然转向,出了黄坤和管大军的“带头”之外,更重要的一个因素是高欣庆。她跟高欣庆私交甚好,知道高欣庆的家庭背景,高欣庆表明立场,她斟酌再三还是“共襄盛举”了。
费建国嘴角激烈地哆嗦着,却是气得哑口无言。
往昔,他利用熊国庆掌控住政府口,在党委口则指使胡涛统揽全局。黄坤这个副书记,唯唯诺诺,形同摆设。而魏艳秋、高欣庆和管大军则一直处在中立的位置。
费建国做梦也想不到,镇里的中立派集体倒向了骆志远,而黄坤这个“老实人”也开始崭露头角,趁机向骆志远靠拢。如此一来,本来在鹏程镇“说了就算”的费大书记,骤然一下子落在了颓势。
费建国重重地拍了一下桌案,黑着脸起身拂袖而去。熊国庆和胡涛犹豫了一下,也起身跟随。这一次党政班子紧急会议,不欢而散,因为支持骆志远的占大多数,所以事故瞒报也就成了费建国的一厢情愿。
骆志远嘴角浮起一丝笑容,却是一闪而逝。
他面不改色地望着管大军,轻轻道:“管镇长,你负责牵头事故调查,尽快查清楚真相,以镇政府的名义和口径,向县安监局汇报!”
管大军点点头,“我明白,我这就去胜光公司。”
“欣庆同志,你负责协调企业办和党政办两个部门,一方面督促胜光潜水电泵厂妥善善后,另一方面安抚好遇难工人家属,千万不要出现家属上访事件!”骆志远转头望着高欣庆。
高欣庆柳眉一展,微微一笑:“我跟进去,我马上带两个人去县医院,不管怎么说,先把家属的情绪稳定下来再说!”
骆志远安排了高欣庆和管大军的工作,意味深长地向黄坤和魏艳秋笑了笑,“黄书记,魏大姐,我们散会吧。”
黄坤和魏艳秋是党委成员,骆志远此刻没有安排他们工作的权力,当然不会让他们插手事故的处理和善后。
黄坤和魏艳秋心知肚明,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