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志远的确是怒了。
这么多年,还从未有求医者向他放出如此“狠话”来进行威胁,这让他接受不了,因为这已经触及了他的底线。治疗,不能有任何的勉强,当治疗演变成医者强迫患者或者掺杂上其他复杂的因素时,就没有必要继续下去了。
骆志远的脸色阴沉了下去。
他冷冷地扫了萨米尔汗一眼,慢慢转身回头望着卡特里娜,表情淡漠下来:“卡特里娜,麻烦你告诉他:第一,并不是我主动要给埃米尔院长治疗,是他请求我为他针灸;第二,治疗不能有任何的勉强,必须你情我愿,否则治疗就没有意义;第三我从来不接受任何人的威胁,我放弃治疗。”
卡特里娜表情尴尬地把骆志远的话翻译了过去,萨米尔汗冷笑着撇嘴道:“不治就算了吧,这种治疗我是看着心惊胆战――他是神吗?竟然要做神才能做的事!”
骆志远闻言嘴角一晒,转身就走,萨米尔汗也没有挽留。
李萍和卡特里娜赶紧追了上去。而不多时,披着衣服的埃米尔也追了出来,握着骆志远的手来再三道歉,希望骆志远能改变主意,回去恢复治疗。
骆志远吐出一口浊气,知道自己要想在蒙麦大学医学院里立足,必须要拿出一点真本事来才能服众,虽然他并不需要获得印国人的称赞或者信任,但他今后毕竟要在这所大学里生活一段时间,没有必要给自己心里添堵。
“骆教授,回去吧,不要跟那人一般见识。”总领馆派来的工作人员李萍也陪着笑脸劝骆志远改变主意,卡特里娜更不用提了,她同样也建议骆志远回去,不要驳了埃米尔院长的面子。
因为骆志远今后还要在蒙麦大学医学院工作生活一段时间,得罪了院长,今后就不好做事了。
在两女的劝说下,骆志远终于改变主意,决定返回去继续给埃米尔完成治疗。
他在埃米尔的陪同下走回埃米尔的办公室,见萨米尔汗犹自黑着脸站在门口,嘴角一抽。
埃米尔不满地瞪了萨米尔汗一眼,示意他让开道路。
骆志远与埃米尔并肩进了办公室,却听身后传来萨米尔汗的冷笑声。他暗暗摇了摇头,不再理会萨米尔汗,走进了里间的治疗室。
这一次,埃米尔没有同意让萨米尔汗进入,治疗室内,只有骆志远和埃米尔两人。
萨米尔汗焦躁不安地在外间里走来走去,突然停下脚步转头望着卡特里娜,冷冷道:“他到底成不成?你有把握吗?”
卡特里娜一怔,她虽然跟骆志远很早前就见过一面,现在也勉强算是朋友,又为他充当向导和翻译,但其实对骆志远的医术针灸什么的,并不是很了解。所以,对萨米尔汗的质疑和问话,她一时间觉得很难回答。
总领馆的李萍却是用印语插话道:“萨米尔汗先生,骆教授是我国中医药大学的教授,鼎鼎大名的中医大师,是我国卫生部、文化部推荐过来在蒙麦大学做访问学者,同时还要为贵国……某位尊贵的先生进行系统治疗――对于骆教授的中医水平,你不需要怀疑。”
李萍刚要说骆志远是你们印国副总理拉吉夫请来的医生,又有华夏卫生部和文化部的联名推荐,这还能有差?如果他的中医不是炉火纯青,国家也不会同意他出来做中医领域的访问学者且肩负着特殊重大的外交任务。
但骆志远来印国为拉吉夫治病的消息是机密,不能随意泄露,所以李萍临了就收住了口。
萨米尔汗轻蔑地撇了撇嘴,刚要说什么,却听里面传来埃米尔爽朗的笑声以及说话声。
“骆,你的针灸术真是太神奇了,哦,我的神!太神奇了!”埃米尔赞不绝口,笑容满面,惊叹着与骆志远一起走出来。
骆志远一番针灸过后,埃米尔感觉浑身通畅舒服之极,原本梗阻不适的肠胃部位,都有了明显的症状减轻。他也是医者,知道这是骆志远治疗开始见效的表征,自然是兴奋之极。
而更重要的是,骆志远这么多金针扎在他的身上,他竟然没有感知到肉-体的痛感,但同时伴随有电流的触感,这让埃米尔感觉太奇妙和不可思议了。
萨米尔汗神色紧张地迎了上去,询问埃米尔究竟。他的神色关切,足以看出他对养父的感情很深。而正因如此,骆志远才没有跟他计较无礼之处。
埃米尔哈哈笑着对萨米尔汗说了几句,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没有问题,让他不要担心。
“埃米尔院长,您的病还需要一个疗程的针灸,同时,您要加大蔬菜与水果的摄入,在饮食习惯上进行调节。同时,建议您以后不要再使用甘油栓了――如果我诊断没有失误的话,今后您大概也不需要用这个东西了。”骆志远笑了笑,让卡特里娜翻译过去。
埃米尔大笑,更要说什么,突然脸色骤然一变,霍然起身向外面奔去,非常突兀和古怪。
萨米尔汗以为出了什么意外,神色不善地瞥了骆志远一眼,也起身匆匆追了出去。
李萍有些担心地扯了扯骆志远的胳膊,小声问:“骆教授,没有问题吧?”
“没有问题。”骆志远神色如常:“稍安勿躁,不出十分钟,他就会回来。”
卡特里娜非常聪颖,脑子活络,她立即猜测,埃米尔是去卫生间方便去了。既然埃米尔声称骆志远的治疗很有效果,那么,结果就只有便溺通畅了。
果然,几分钟后,埃米尔院长神色舒畅眉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