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
一匕刺入敌人胸膛,她闻声警觉回身一望,正看到那支弩箭穿雪而去。她拼命往回赶,不顾犯武者大忌将背后留给敌人,也没能快过带着破空之力的箭矢,咫尺之间,近在毫厘,她眼睁睁的看见郭嘉分毫未动,目光平和而无奈的望着射来的箭矢,直穿胸膛。
鲜血刹那浸了狐裘,愈发妖冶的红衬得郭嘉飞快失去血色的面容更欺霜赛雪。
死士发现目的已达成,在?蛸活捉住他们之前,已经自行了断,滩滩血迹,尸横遍地。
却没人在意这些死士的死亡,此时夕雾眼中,只有她被一箭穿胸的少爷。她扶着郭嘉瘫软无力的身体,隔着衣物也能感觉到的温度的流逝却让她双手不停颤抖。她作为暗卫,早已见惯了生死,无论是敌人的,还是同伴的,甚至她自己的。但她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会看着郭嘉在她面前踏入死亡。
她慌极了,所有的理智与冷静都被此时的恐惧冲的七零八落。
突然,一只手紧紧的握住了她不断颤抖的手,虽然很快就无力的松开垂下,但一瞬的冰冷成功的唤回了她的理智。
一旦有变,转道荀府。
郭嘉之前的话闪过脑海,她瞬间镇定下来。
这一切都在少爷的计划之内,所以绝不是绝境。
无论是事实还是自欺欺人,心中默念着这句话都在此时成为唯一的支柱。她对着已经因为瞬间变故吓傻了的车夫喊道:“去荀府!”
“可是……可是……”车夫真的是被吓得肝胆俱裂,结巴好久了才道,“是不是该去医馆,先生显然需要”
“去荀府!”
“荀府离此尚远,更何况马车一旦跑动起来恐怕那箭会更”
车夫还未说完,匕首已经刺进了他的咽喉,他徒劳的捂着迸射出大量鲜血的颈脖,不可置信的看向神情冷漠的夕雾,下一秒身一空,就被夕雾推下了车。
无暇再管车夫的死活,夕雾握紧缰绳,手握马鞭,狠狠抽在马上。
不知发生了什么的马仍旧慢吞吞的,挨了痛也不过勉强前进几步。
贝齿咬唇,口中的几丝腥味让她更加冷静与决然。当机立断,她一只手更紧的握住缰绳,另一只手握着匕首,高高举起,而后稳稳刺进马身。
剧烈的疼痛激的马嘶鸣一声,四蹄瞬间跃起,带着马车向前狂奔。夕雾紧紧的握住缰绳,用最大的力气来控制着这匹已经惊疯的马,大雪之中向荀府冲去。
她知道郭嘉此时最需要的是医馆救治。
她知道剧烈的颠簸可能让郭嘉还未到荀府时已经丧命。
?蛸之责,只在服从。
卞氏提?离开时,正遇上匆匆赶来的程昱。
面对卞氏,程昱仅微微一点头便当行礼,随后飞快地踏入堂中。卞氏面对着漫天大雪,待候在堂边的侍女撑起伞时,思起方才匆匆一瞥程昱头顶与肩边的雪,心中已隐隐猜到,程昱的来意。
“仲德来得怎么这么急,外面下着大雪,你连个伞都不撑。”虽然心有些许不安,但解决了袁术一事,曹操还是觉得心中大快。见程昱大步流星地走进来,笑着随口寒暄道。
“主公。”程昱面如寒霜,连礼都急得未行,“刘备是你放走的?”
曹操一愣,显然未想到程昱会是为此而来:“没错。袁术苟延残喘死而不僵,孤便命刘备与车胄去截击袁术,永除后患。”
“袁术不过冢中枯骨,何足患也!”程昱急道,“刘备城府极深,居心叵测,主公为一袁术放了刘备,不啻于放虎归山啊!”
“咳。”若说曹操原本不安仅有一成,那么此时听程昱信誓旦旦,早已增到了八成。他愈发心虚,口中却辩道,“孤待那刘玄德不薄,刘玄德也并非冷血之人,用人不疑,孤有分寸。”
“主公……你知道昱为何这么快就知道了此消息?”
“为何?”
“城门来报,刘备已去军营领兵出城。他若非心中有鬼,何必走的这么急?”
一阵沉默。
“孤,还有车胄在军中制衡刘备”
“主公认为,车胄足以和刘备相比吗?”
又是一阵沉默。
程昱早已看出,曹操知道自己此事犯了大错却又嘴硬不肯承认。他身为谋士,也不指望主公能当真开口承认错误,叹了口气,继续道:“刘备若叛,必会勾结徐州族姓占据徐州,与袁绍夹击主公。主公应速速遣人送信徐州,加强防卫,以防万一。”
“仲德此言甚是!孤这就派人快马前去!”
如此,最好的情况,也只能是亡羊补牢了。
程昱心中轻叹。早知今日,当初纵使会损失名声,也当先杀刘备,留下这般枭雄,再能有机会杀他,也不知是何日了。
将尸体推到地上,又将一刀割下的头颅扔到地上,她坐起身,闻着浓重的血腥味,不禁嫌弃的皱起眉。
她一边将沾满血迹的外衫褪下,一边走向门口,轻叩门侧三下,便有婢女推门而入。婢女身后,是面容冷峻的几个高大健壮的男子,无论是只着里衣的美人还是屋内惨烈的场景,都未能激起他们一丝波澜。一人将尸体拖入麻袋中,一人拣起头颅扔到麻袋里,三人将屋内沾到血迹的被褥、衣服以及其他物品拿起,换上一模一样的新物,一人用漆盖住地面上的一滩血。
一切都在沉默而迅速的进行。最后,婢女将配好的香料放进香炉点燃,袅袅的香雾抹去了屋中最后一丝血色。
“备点热水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