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衿的目光投向黄昏中苍茫的大山……
前几日,瑞王命他平定京城一带的匪寇,解救去山中拜佛不幸被困的瑞王府谋士荀岐。他抽调左右大营五千人马,杀了作恶的头领,解散那一帮乌合之众,安全救出荀岐,送回京城。
但在匪徒的口供中,他得到了一个重要信息:一个疑似安王的人在这里出现过!这应该就是荀岐出京的真正目的。
前些天车迟夜拜养心别苑,告诉杜若夫人:安王早在两个月前就曾经在东部边城出现,而那里是瑞王的势力范围。
奚氏兄弟是瑞王安插在左右大营的亲信,他们的行动目的,不言自明。
一直跟踪安王的夜露马上会传回消息的。
想到这里,子衿吩咐夜暗:“告诉右营将军:跟踪奚氏兄弟。另外,盯紧子初,密切注意他与京城的联系。”
苍茫的暮色渐渐罩了下来,很多帐篷亮起了灯。军士们的火把也次第点燃,有序地穿梭在帐篷间。
子衿站在高处,俯视着整个营区,火光映照着他波澜不惊的面容……
夜雾走来,埋怨道:“您不饿啊,饭都热好几遍了。”
子衿不说话,朝营区走去。
夜暗冲夜雾伸个大拇指。
夜雾埋怨他:“你也不知道催催主子,他忙,你忙,都在忙,忙也不能不吃饭!”
夜暗道:“寒食节呢,你怎么还动火热饭?”
“我才不管什么节呢!凉巴巴的东西,公子吃了会生病的。”他凑到夜暗身旁悄悄说:“什么寒食节,我还看见墨香揣了一只烤兔子呢!”
“是吗?”夜暗惊奇道:“一会儿咱们去蹭肉吃!”
夜雾撇撇嘴:“子襢公子带着小侍妾呢,你好意思?”
“不会吧!”夜暗悄悄指指主人,“子襢公子不怕?”
夜雾的声音更低了:“是墨香傍晚的时候悄悄接过来的,哪里敢让咱们主子知道。子襢公子是个会享福的主子!”
两个人忍不住乐,子衿皱皱眉头。
不到亥时,大部分帐篷都熄了灯,累了一天的人们都睡下了。他们要好好睡一觉,明天还要参加有趣的娱乐活动呢。
夜色深沉,子襢的帐篷里,还亮着灯……
墨香收拾完案几上那堆凌乱的肉骨头,又端来青盐茶水,伺候他们漱洗。
子襢道:“墨香,你到门口守着,不能让人进来,尤其是我长兄的人!”
墨香答应着:“知道了,刚刚夜雾要来玩,我跟他说屋子里有女眷。”
子襢斥道:“你傻啊,我长兄要知道我带着女眷,还不扒了我的皮?”
鸣凰很奇怪:“带女眷他也管啊?”
“管!我不没成亲嘛,他不允许我带侍女,说……我年纪轻轻,不学好!”
鸣凰没听懂他的解释:“哪家没侍女啊?带侍女就不学好了?”
墨香抢着说:“我们公子有好几个小侍妾呢,收了房不算,还整天去逛花楼!”
鸣凰脸红了,骂道:“该,还没成亲呢,就荒唐!年纪轻轻不学好,不管教怎么行!”
子襢苦着脸:“你怎么跟我长兄一个口气?”
“别跟我提他,想起他我就来气!”鸣凰的脸沉下来,“冷冰冰的人,那心该有多冷酷!”
子襢道:“其实,我长兄没有你说的那样不堪。他人很好,真的。就凭他在朝廷不攀附不谄媚这点儿,我就觉得他跟别人不一样。”
鸣凰斜睨他一眼:“你还替他说话?”
“他一点儿都不冷酷。”子襢辩解道,“他在处处帮你!”
“处处帮我?”鸣凰冷笑一声,“我怎么看不出来!没把我当丫头使唤就谢天谢地了!”
子襢踌躇了半晌,终于下定决心:“他真的在处处帮你:你们母女住的那处院子其实是夜暗安排的;长乐殿上,如果不是他及时阻止你,你绝对不能活命;还有,也是他阻止了瑞王让你远嫁和亲的决定……”
鸣凰愣了一会儿,站起身来:“子襢,你们是兄弟,你当然要替他说话,我是外人,想怎么糊弄都行!”
子襢拉住她:“我虽然荒唐,可是我向你发誓:句句实话!我喜欢你,也敬爱我的长兄,我只是不想无功受谢。你不知道,他其实是在冒着风险救你。”
鸣凰颓然坐下……
“咣咣——”亥时的更鼓响起。
子襢打个哈欠:“我累了,休息吧!”
鸣凰还在生气:“我睡榻上,你到地上睡去吧!”
“地上?”子襢咧咧嘴,“惊蛰都过了,地上会有虫子的,我从小就怕那些蠕动的东西,我不睡地上!”
鸣凰白他一眼:“胆小鬼!”
“要不这样,咱俩都睡榻上。”子襢皮着脸,“放心,我是当世柳下惠,我保证坐怀不乱,同榻守节!”
鸣凰忍不住咯咯笑起来,子襢赶紧竖起指头“嘘嘘”制止她:“别让我长兄听见了,他就在隔壁!”
鸣凰又翻他一个白眼:“瞧你那胆子,你就怕成那样!”
子襢很无奈道:“长这么大我还就怕他!”
鸣凰叹口气:“没趣,怎么找了你这么个小伙伴!”
说笑间,夜暗的声音在帐口响起:“子襢公子,我们公子叫你。”
子襢顿时傻了:“叫我做什么?”
“我们主子说,你这么晚还亮着灯,一定睡不着,就请您过去陪他说说话。”
“哎呦喂,谁睡不着了!”子襢委屈得不得了,“好夜暗,求求你,跟长兄说,就说我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