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胜反身出枪,手臂的角度本来就不自然了。再被这么一绞,假如还坚持不肯放手的话,最终肯定只会让自己双手关节全被扭断。双臂若断,就成残废,还如何能够再继续打下去?迫不得已,陈胜唯一可做之选择,就只有放手,撒枪!
尖锐破风声陡然响起,涯角枪飞速盘旋着幻化出一轮银盘,笔直冲天而起。陈胜纵然终于能够转身过来正面面对曹秋道,却已经变成了赤手空拳。哪怕他拳法如何了得,但若想以这个手无寸铁的状态和稷下剑圣那鬼神莫测的绝世剑术相抗衡,根本就和自杀没有任何分别。生死虽仍未定,但此战胜负——已决!
形势再也明显不过,故而彼此心中皆是一片雪亮。在曹秋道看来,月光之下的陈胜纵使努力故作镇定,眉宇间却已经流露出难以掩饰的紧张之意。这位忘忧先生胜券在握,一声大喝,抢步欺身纵上。斩将宝剑当头狂斩,势若电光霹雳,真真正正不留半分后着——因为已经没有必要了。
奇变横生,就在迅雷不及掩耳之际!陈胜霹雳震喝,右脚踏前坐四平马,双臂虚握冲前出招,又是消沉棍转独龙枪!然而涯角枪仍在半空盘旋未落,手中无枪,纵使心中有枪,却又如何能够奈何得了曹秋道?
不!陈胜心中固然有枪,手里同样也有!电光石火间,一根长约三米左右,前后两端十寸皆包镶着铁片,上面还排有铜铸圆钉的长棍,突然好似变魔术一样出现在陈胜手中。正是他洪门家传神兵——千军荡!
棍头破空击刺,劲发千钧,凌厉绝伦!霎时间,曹秋道双眼瞳孔急遽收缩,心知大事不妙。有心闪避挡格,可是这一剑不同刚才,剑势全力去尽,却哪里还能停得下来?他把心一横,干脆更强行加催剑劲,决意赌上一赌!要么你死,要么我活,就看究竟是枪先到,抑或是剑先到吧!
弹指呼吸,兔起鹘落。观星台上,两条身影乍合即分,相互错身而过,各自拉开约莫五步距离,随即由动转静,宛若变成了两尊凝立不动的石像。观其姿势,更似可以从天地初开时,一直站到末i降临。这刹那,风停云止,万籁无声,天地皆寂。更不知谁胜?谁负?谁生?谁死?
上冲去势已尽,涯角枪转而下坠,“噗~”地一下轻响,枪尖深深刺入青石地板。枪杆在余劲催动之下不住微微摇晃,发出连串极轻微的嗡嗡震动之声。仿佛投石惊起千重浪,当场将场中的沉默气氛,狠狠打成了粉碎。
曹秋道嘿声低哼,再也支持不住地倾身向前,“呯~”重重倒下——连带着那根将他胸膛贯了个对穿,彻底打烂了他半边心脏的长棍一起倒下。再也无力握剑的五指则自然松开,脱手的斩将和地面青石板相互撞击,发出了“叮当~”的悦耳清响。
滴答~滴答~滴答~,连串殷红血珠落地。声音源头,来自陈胜右肩。曹秋道拼死一击,毕竟非同小可。就在陈胜以长棍刺穿稷下剑圣右胸之后的半秒,自己也不能避免地同时中了剑。就是因为这区区半秒,曹秋道心脏粉碎,剑上劲力也随之急剧流失。故此这一剑即使仍能斩在陈胜身体上,却只中肩膀。劈开肩胛骨之后力道便即耗尽,再也无法继续深入,更不能造成什么致命伤势了。
胜负已分,生死亦决。这一战,败的,是曹秋道。他不但败了一世威名,更加同时赔上xing命,再没有任何翻身机会。
纵然取胜,但陈胜同样受伤不轻。不过豁尽所能,使尽全部力量和智慧之后终于战胜强敌的无尚满足感,却让陈胜内心全被巨大喜悦所充斥,甚至连身上伤痛也都忘记了。更何况,现在正是收获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