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和尚摇头道:“一切有为法,皆如梦幻泡影。故此破与非破,只在刹那。和尚之法,尚未臻至空明圆觉之境。为万归藏所破,也属应当,但若花生大士今日尚在,万归藏又岂能横行天下?”
天神宗冷笑道:“花生大士的法,未必就比你鱼和尚高明得到哪里去了。但花生大士的武功,倒确实可以让万归藏无法横行天下。所以你看,说来说去,最终还是逃不出力强者胜这个道理。胜者为王,败者为贼。王者不管说什么。都是对的。贼寇无论说什么。都只是放屁。”
鱼和尚摇头悲叹,还欲开口说话,却被天神宗举掌虚按,喝道:“住了。鱼和尚,你不必再多费唇舌。要想收拾本宗,还是老老实实,拿出真本事来吧。你今日既然敢来找本宗,想必有所依仗。是不是已经把祖师五大法相,都融会贯通了呢?好,好得很。你我师徒之间到底谁对谁错,便以拳头来辨别分明好了。”说话之间,天神宗挺身站起,抛下那九尺长刀,站在鱼和尚面前。两师徒一个魁梧巨伟,一个干枯瘦小,对峙站立,相差更见悬殊。
神社之内,天神宗与鱼和尚这番对话,神社屋顶上的陈胜尽数听得一清二楚。亦因此,解开了他心中许多疑团。原来这老僧名叫鱼和尚,是金刚门第六代传人,天神宗的师父。天神宗则本来有个法号,叫做不能。当年西城之主万归藏练成《周流六虚功》神通,要剿灭东岛这个世仇。鱼和尚前往阻止而落败,被万归藏放逐而离开中原,来到东瀛小岛之上。却又得罪了东瀛佛门,以至于被追杀。
种种刺激之下,不能终于大开杀戒,斩尽追兵,从此与鱼和尚分道扬镳,自命天神宗,并且有了自己的一番野心,决意建立自己的宏图大业。但鱼和尚则认为天神宗这是入魔了。多番苦口婆心劝说,均不能说得动天神宗回头是岸,则现如今,鱼和尚便只有一个选择了。那就是……以大金刚神力的神通。亲手斩断自己种下的这段孽因。
连日以来,陈胜或间接,或直接,已经和天神宗打过几番交道。天神宗麾下的两刃两妖,均在不久前命丧陈胜手下。但尽管如此,双方也谈不上有什么私人仇怨,无非一个为了今川义元出力,另一个则帮织田信长,各为其主而已。反而听完刚才双方说话,陈胜对于天神宗的理念,颇有几分赞同和认可。
东岛西城,既然本为世仇,则此恨怨确是难解。若能有人可以将这段纠缠近二百年的仇恨化解,令双方化干戈为玉帛,那当然最好不过。但世上又岂能真有如此便宜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