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山气量狭小,肚肠纠结,一时间拿不定主意,各种念头纷至沓来。
忽一刻想:打!自己打遍天下无敌手,只要发出梳齿暗器,就能击倒面前的所有兵士,把红丝和柳琴救走,自己面子上有光,也能讨得师父欢喜。
下一刻又想:也罢,就让军爷们带走红丝,借机除了这个潜在的心腹大患,自己有柳琴弦回去交差,也说得过去,比空手而归要划算得多。
领队军爷看着刘山的脸色阴晴不定地变化着,知道他内心天人交战,也不催促,静观其变。
护院修丕听了军爷的话,依然有不甚了然的地方,直接询问道:
“敢问军爷,请直言相告,府衙大人将会怎么处置红丝这个小偷呢?”
领队军爷不需要隐瞒,开诚布公地答道:
“若在平时,处置一个小偷,应该算是芝麻绿豆大的一点小事,用不着我们府衙大人出面,府衙里的师爷就可以发落。对有家主的奴才很简单,让主子交一些罚金,直接把人领走,就没事了。
可是,现如今有些不同,面临公主和亲的大事,处处要谨慎小心,就算是一个小偷,万一偷盗和亲公主,让公主受惊,就会变成天大的死罪。
因此,在这个关键时刻,枪打出头鸟,杀鸡给猴看,算红丝倒霉。府衙大人会怎么处置他,是重罚?还是轻判?本军爷真不知道。”
护院修丕知道领队军爷说的是实情,只得交代几句场面上的话,说道:
“军爷,万花楼既然惹上了这件事,相信我们大老板和二老板应该扛得住。万花楼交罚银也行,官府责打红丝也行。总之,希望很快解决这件事。”
领队军爷翘了一下棱角分明的下颚,堂而皇之地说道:
“如此甚好,本军爷公事公办,先把红丝押走收监,以后的事,不属于本军爷的份内,你们自行去和府衙方面交涉。”
护院修丕听得懂领队军爷的官场应酬话,心里暗暗恨得牙痒痒:好你个军爷,这件事从始至终明明是你从中作梗,现在却一推六二五,好像没你什么事了。
刘山站在一边袖手旁观,听着他们二人的对话,并不插话,任凭他们做决定。
领队军爷决定见好就收,命两名兵士拖了红丝往大厅门外走。
柳琴弦被一名兵士拉扯着,看见红丝毫无挣扎,低垂了头,两条腿耷拉在地上,脚镣碰地相撞的声音稀里哗啦地响,像一具没有声息的尸体,被横拖了出去,不禁留下了眼泪,叫道:
“红丝,你怎么样了?你要坚持住啊……我会去救你……”
领队军爷挥了一下手,那名拉扯着柳琴弦的兵士用力一推,把柳琴弦推给了护院修丕。
护院修丕急忙伸手抓住柳琴弦,反扭住他的一只胳膊,喝道:
“臭丫头,别他妈的不知好歹。不许乱喊,红丝的事你管不了。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回去之后,万花楼的楼规有你好受的。”
刘山眼见红丝被军爷硬生生拖走,只是呆呆地看着,不说话也不动弹,心里想:
如果师父知道了红丝就是那个想要收的新徒弟,又被官兵捉走下狱,以师父的个性,绝对不会善罢甘休,这件事现在还没有完。
如果师父知道自己是因为嫉妒,坐失良机,故意见死不救,师傅会不会更加嫌弃自己,再也不可能和自己亲近了?
刘山患得患失,楞柯柯地站在原地,过了半晌,才对护院修丕说道:
“修护院,你先带柳琴回万花楼去,刘某要跟过去看看,府衙的监牢是不是铜墙铁壁?”
护院修丕想了一下,觉得不妥,劝道:
“刘大哥这样不太好吧?咱们一再地擅自做主张,两位老板肯定不乐意。红丝的事已经这样子了,咱们还是先回万花楼去,请示一下大老板和二老板?”
十几名兵士也走了出去,领队军爷最后离开大厅,临走时交代店老板等人:
“务必清查吉祥客栈内的房客,发现可疑分子立刻报官。并且,三天之前必须腾空所有客房,打扫干净,布置一新。”
领队军爷说罢,大步出门,随了他的一小队人马,扬长离去。
店老板连连答应,眼见一场血溅五步的打斗化解于无形,心里踏实下来,对
护院修丕说道:
“这位爷说的话在理。先看看你们万花楼几位当家的怎么说,你们不好自己拿主意,万一和你们当家的意思相违背,怪罪下来,你们又是何苦呢?”
刘山瞻前顾后,觉得此事办得有些窝囊,心中不爽,随手用力一捻,把手中的木梳齿子和木梳残余部分碾成了碎末,扬手一撒,扔向了大厅的屋顶。
在木屑纷纷好似一阵细雨中,刘山咬了嘴唇,也不交代一声去向,闪身出了大厅,独自飘飘离去。
红丝不见了……眼泪婆娑地顺着柳琴弦的面颊蜿蜒流下来。
柳琴弦心如刀绞,难道自己和红丝终须一别?难道红丝就要从自己的视线里消失了吗?
红丝被抓走了……柳琴弦泪眼朦胧,望向大厅门外,似乎觉得,这一别,将是后会无期?
柳琴弦泣不成声,不停呼唤红丝的名字。
护院修丕觉得很可笑,简直不可思议,柳琴弦你一个丫鬟,认识红丝才两天,这么没完没了地喊红丝,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对他有私情。
事实上,柳琴弦确实是情种暗下,他被抄家卖作官奴之后,心里唯一的寄托就放在了红丝的身上。红丝比